少年初尝烈酒千杯不倒,倒是青年男人没灌两口黄汤便醉得缩在桌底下。

    他抱头鬼哭狼嚎道“夫人求你别打了”,又跪在地上对空气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敢偷瞄漂亮姑娘了”,最后将板凳腿误当做夫人的腿抱住不撒手,死乞白赖、涕泗横流地啜泣着“爱我别走”。

    少年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玉盏:“铁骨……铮铮?”

    这妻管严的怂包嘴里没一句正经靠谱的话,他真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心腹重臣?

    父皇的眼神几时瞎成这样?

    “堂堂男儿,竟被妻子欺压霸凌至此,倒不如干脆休了,一了百了。”

    少年满脸厌弃地睥睨着醉鬼,心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如他一般丢人现眼。不过就是个女人,即便没了又能如何。”

    九年如梦,恍然一觉。

    飘零岛上已然天色昏沉。

    聂铮瞥了一眼楔好的木板,放下手中的铁锤,起身回木屋。

    远远见到一缕黑色的浓烟直冲云霄,聂铮情不自禁地眼皮一跳:

    那丫头又闹出何事了?

    聂铮竟隐约明白了昔日宁沧海的感受,即便内心不愿意承认自己“丢人现眼”,但还加快了往回赶的速度,唯恐留在家里的笨蛋捅出什么无可挽回的篓子。

    彼时,符行衣正将就近打来的一桶水浇在最后一簇火苗上。

    眼前的整体除了灶台有些许焦黑,便几乎再无不妥之处,幸而挽救得及时。

    一回头便见聂铮面色不善的模样,符行衣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心虚得一匹。

    做个饭差点把房子给烧了,此事着实不光彩,若是让聂铮知道,自己必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还有抵死数落。

    胆战心惊地看着聂铮打量火势初息的木屋,他甫一抬手,符行衣猛地呼吸一滞,以为自己要挨揍,眨眼就钻进了桌子底下。

    然后挤出虚伪的笑脸,狗腿地讨好道:“聂大将军饶命,属下只是不太熟悉除打架斗殴以外的体力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聂铮:“……”

    不愧是父女,这如出一辙的本能动作,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