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草草吃了晚饭,早早爬上床,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秋莺收拾好东西,上来看见她已经睡了,就吹了灯。

    严天沐吃饭的时候出去,到了深夜才回来。他走到夕颜门前,对守在门口的秋莺作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秋莺点点头,先走开了。

    严天沐推门进去,走到夕颜的床前,想看看她是不是睡了,却对上她睁着的眼睛。

    “怎么,没睡?”严天沐坐在她床边,看她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肉粽子。

    “睡不着。”她呆呆的说。

    “是不是白日里吓到了?”严天沐微笑着看着她,“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我本来就胆小。”她扭了扭,被子里好热。

    “调戏别人的时候,胆子倒蛮大。”他不以为然的说。这个小丫头。

    “我没心情开玩笑,你回房间吧。”她闷闷的说。”一闭眼就是血淋淋的人。”

    “当时该蒙上你的眼睛,或是直接把你打晕。”严天沐说着,起身将蜡烛点燃,回头问;“这样会不会好些?”

    “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你现在要去的可是战场,也许走几步就会看到尸骨,你站的脚下也不知曾经浸染了多少的血。”严天沐淡淡的说。“你出来时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

    “知道了。”她又往被子里钻钻,“你走吧。”

    “你还真无情,刚刚利用完,就赶我走。”他走过去,轻轻的摸她的头发,不意外的感到了她的躲避。

    “这个给你。”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将它压在她的枕头下,“不用怕了,安心睡吧。”

    “你好好照顾,她今天吓到了。”他出去,叮嘱秋莺,“别让蜡烛熄灭。”

    “是。”秋莺点点头。

    雷尧站在城头,城下是荒草连天。他很疲惫,非常疲惫。

    几天前朝廷来了快报,说侧妃将到边境,与周国签停战书。意料之中。

    他原本以为此次不会重蹈覆辙,可事实上,他没有估计到的事情太多,多的出乎想象。粮草被烧,让他与当地将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毁于一旦。在动辄得咎的位置上,他一步即错。他不甘心,他才不想要什么停战书,他要雪耻。可他的呼喊太微弱,微弱到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听。这满眼的枯草就如同他现在的心,苍凉枯黄。

    他思念朝颜,她如水般的温柔一直以来给苦闷的他莫大的抚慰。可现在,她病倒在床,而他连看她一眼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