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晚春,院内依旧是花意浓,然而顾欢并没有心情欣赏此刻的美景。对于曾经受过五十大板的人,她原以为不过十棍,挠挠痒般小菜一碟,可陆氏家规惩罚非常人所能承受,怪她之前没有仔细看陆氏家规,被摆了一道,此时是有苦不能说。

    陆砚生早便察觉到她的目光,如芒在背,恨不得能吃了他。手上一株招摇丰满的白牡丹修剪妥帖后,他放下剪刀,问,“我罚你,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顾欢闷声。

    “有也无妨,你若真的一点气性没有,反倒不合我心意。”

    什么歪理。

    顾欢没说话,折身往回走,脚步虚浮,似乎撑不住,陆砚生好心道,“长云,你去帮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顾欢硬气英武地一甩袖子,示意自己可以,可这袖子甩得过于霸气,将袖侧的东西甩了出来,霎时顾欢浑身僵硬。长云弯身捡起来,瞧着是一块玉,没仔细打量,兴许是女人家的东西,正要还回去,就被陆砚生一句不紧不慢的“长云”打断。

    “长云,东西给我。”

    这玉可是她身上最值钱的宝贝了,是原主家里被烧以后她专门回去捡的。此物材质奇特,看不出是什么玉,问过系统,价值千两,她指着这东西跑路呢她怎么这么衰,妖兽!

    “看完了就给我!”她伸手去抢,抢了个空,“那是我的东西”对上陆砚生眼睛的时候,她声音渐渐怂下去。

    “那是我的。”她小声说。

    “这是什么?”

    “我的,我的随身玉佩!没有它我睡不着”

    “我不喜欢。”陆砚生的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笑年”二字,眉间紧蹙,似乎碰到污秽一样。顾欢瞧着这个空档,一个箭步上去将玉佩抢过来,“你不喜欢,便不喜欢,它又不用你稀罕。”

    “扔掉。”

    “我不!”她仰着头,“家规上可没有写不能戴玉佩,是吧?”

    “我说扔掉。”

    “我偏不”顾欢将玉佩塞进怀里,纸老虎般跟陆砚生对视,声音一点点怂下去。

    陆砚生没有说话,顾欢紧张地不敢呼吸,两人一站一坐,隔了两三尺距离,她站在那里,就像是小学生做错事情般,站在家长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却又倔强地绝不认输。

    陆砚生揉揉眉心,似乎有些烦,白玉青葱的手揉碎一朵刚修剪过的牡丹。顾欢听见他说了“生气”二字,有点懒散,有点温和,有点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