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珣看着一抹素纱于手间滑落,是她垂地广袖上的拂带,随着她转身远走,亦从他掌心离去。

    斜阳晚风,拂起她齐腰的长发,她亦如新婚当夜,未盘发髻,只以一根与裙衫同色的赤金红带挽起鬓角青丝,于身后系成一股,后两抹红带一齐同发垂下。

    此刻,红带墨发,一起纠缠在风中。

    魏珣的伤尚未好全,心绪又涤荡得厉害,这般久立风中,终究没忍住,连咳了几声。

    “殿下哎……”郑嬷嬷拖着披风从后院奔来,边说边给魏珣穿上,“这王妃实在太不会伺候人了,怎能让你许久站在风中!”

    魏珣闻言,面色不虞,只横了郑嬷嬷一眼,自己单手系着胸前飘带。奈何少了一只手帮忙,行动总是不那么利落。

    郑嬷嬷瞧着,望了眼逐渐走远的人,又赶紧上前给他系去,忍不住絮叨,“王妃到底年轻,不懂照顾人。不若请德妃娘娘挑些个人来,如此也好免了王妃劳心,殿下亦有人照顾。”

    “李昀!”魏珣扯下披风扔给他,转身回了书房。

    “殿下——”郑嬷嬷急道,“可千万别受凉了……”

    说着,赶紧给李昀递了个眼色。

    李昀无奈上前,差点与突然回身来的魏珣撞到,只得拱手谢罪。

    魏珣也没有理会,只让他带人退下,再听指令。遂朝着郑嬷嬷问道,“王妃一直是这般打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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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郑嬷嬷眺望即将消失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魏珣所指何意。

    “府中的梳妆嬷嬷,王妃可是用不惯?”魏珣又问。

    郑嬷嬷恍然,顿时气从心涌,“哪是什么用不惯,梳妆嬷嬷根本入不了……”

    话说了一半,郑嬷嬷回过神来,唯恐魏珣动怒扯了伤口,只换言道,“王妃一直不曾好好盘髻,想来是心忧殿下,无心装扮,便是那眉心花钿亦是至今未贴。”

    “王妃娇羞,许是想着由殿下亲手为她饰钿盘发。这原也是我们大魏的习俗,寓意夫妻恩爱。”

    郑嬷嬷这般说着,竟把自己给说服了,她本看着杜若这数十天来,丝毫不像一个人妇关心照顾自己夫君,心中恼怒。若非魏珣迟迟不醒,让她抽不开身,她早就进宫向德妃娘娘告状了。

    这新王妃,哪里有半点为人妻子的模样!

    然此刻这么一说,她倒又有点回过味来,大抵这些世家贵女都矜傲了些,嫁来王府初夜便横遭祸害,想要夫君亲自给自己修容,饰钿,盘发,以示恩宠,却都不行,方才这般堵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