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边舒坦了,身强体健的辜辛丞却耐不住热气,之后一直在外面风吹雨打地驾马。

    弗禾不懂,你特喵的这么有钱,再搞辆车不行?为什么要跟苦行僧似的有好日子不过,有贵公子不当。

    后来偶然翻了时间线后才晓得,原来七年前的此时,正值辜宰辅离世。

    祭日不食荤腥,磨砺体肤,是辜辛丞这些年来一直养着的习惯。

    赵二牛今天起得特别早,因为他家奶掉了牙,半夜就闹着想吃颗溏心蛋。

    家里没有鸡,哪里来的蛋。

    赵二牛虽然只有十三四岁,浑身却有用不完的力气,帮邻里犁一里地,就能拿回两个溜溜圆的土鸡蛋。

    他捧着鸡蛋,笑得牙不见眼:“谢谢婶子,回去就煮给我家奶吃。”

    邻居见他实诚憨傻,又悄悄往他口袋里塞了一颗:“傻小子,什么都给你奶奶吃,她疼你吗?能分你一个不成?

    赵二牛欣喜地捂着第三颗蛋,小声吸气:“家奶能吃三顿的溏心蛋了。”

    邻居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傻子”,赵二牛浑然不觉,乐颠颠地走了。

    老赵家穷啊,村头村尾闻名的穷。早些年攀着一家不知真假的远亲,让独苗厚着脸在那家领一门差事,勉强还能过活。后来儿子过世,家里就剩下一个蛮横贪嘴的恶老太婆,天天支使着一个捡来后冠了赵家姓的傻小子。

    也是她运气好,那孩子傻里傻气,不记得别人对他的坏,只记得别人对他的好。

    老掉牙的婆子整日不离床炕,三口两口吞下一颗爽滑的鸡蛋,咂咂嘴,吊着一双三角眼,没什么好气地骂道:“这么晚了还没到镇上去,平日怎么教的你!”

    赵二牛黝黑的脸上现出一些窘色:“奶,他们不认咱们,会把我打出来的。”

    婆子怒了:“没出息的东西!你就赖在他们宅子门口,边哭边喊,官宦人家要脸面,肯定把你好好地请进去。”

    赵二牛为难至极,他在镇上被人驱了那么多回了,每次都是灰溜溜地逃回来,再呆再傻,他也知道,别人是厌恶他、瞧不起他的。

    但家奶的话不能不听。赵二牛拖着不怎么情愿的步伐,背上还顶着赵婆子的鞋印,就那么踌躇地往镇上赶。

    一见赵二牛,赵家的门房都怕了他了,无奈道:“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来这么一趟,都说了跟你家婆子真没亲,雷打不动地来,是巴巴儿地赶着讨打吗?”

    赵二牛挠头:“真有亲,我家奶说的。”

    门房气笑:“那你让疯婆子亲自来,咱们上京城去,亲自跟我家公子对质,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你们这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