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筠姐姐别一口一个殿下的,若是不嫌我稚气,私下可唤我‘若瓷’。”祁盏道。许苒筠连连点头,“好,今后我就唤你若瓷。”

    两人又交了许久的心,祁盏才告别。

    中秋过后,秋风一阵凉瑟瑟,一场夜雨一场寒。

    祁盏从小畏冷,命人早早地将炉火升起了。

    “爹爹尝尝这个,是我近日爱吃的酸甜芋泥。”祁盏命人给风舶端上,两人坐正明堂就着夜雨下棋。

    “好好。”风舶盯着棋盘,想着该怎么将祁盏一步。“哈哈,这一下你可是被我困住了。”风舶一走,一下子把棋走成了困局,祁盏被白棋所围。

    祁盏押了口茶,纤指捏起黑棋,一步下去,一下子把棋走成了死棋。

    “啊?哈哈哈,这下都别玩了。”风舶大笑。“你这孩子下棋我是看出来了,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杀敌八百。”

    “爹爹就是看若儿不顺眼了,才这么笑话若儿。若瓷下回绝不手下留情。”祁盏道。

    “你可别手下留情——————”风舶笑道。

    两人喝了一道茶,风舶望着窗外细雨,风打灯笼,“若瓷————嗯?”他唤了一声祁盏的字,才发觉不妥。“哎呀,我真是糊涂了......”

    “就这么唤吧!”祁盏道。“难道爹爹还未把我当亲闺女?”

    “说哪里话,你早就是爹爹的亲闺女了。哎,我的女儿要是有你半分温顺宽和,知书达理,我也不会感觉如此无趣。”风舶叹道。祁盏问:“那姐姐们都是爹爹跟娘亲生的?”

    “并不是,是我那大夫人生的。哎,若儿你嫁进来半年多了,还未曾同你讲过,你的婆母是这家的庶夫人,故而我都命下人唤她二夫人。我那大夫人给我生下三女一儿后便患了恶疾撒手人寰了。”风舶又让人给茶添了热水,小口进着酸甜芋泥。“在此之前,我在青楼时认识了个舞姬,一看投缘,便买断了她。后来她告诉我......”

    讲到此处,风舶看了一眼祁盏。祁盏神色认真,未曾有丝毫轻蔑。

    “她后来说,她怀了个孩子,是我的。当时老鸨也说,我花钱将她买断了,她未曾服侍过别人,便一口咬定那孩子就是我的。事情越闹越大,我那大夫人当然不依不饶,我便只能花钱给她赎身,把她和孩子安排在老家。谁知后来我那大夫人因染恶疾,早早去世,我那儿子......也去世了。我只能将他们母子接来了。那母子就是胥儿和你婆母。本来我回去老家,还有了个小女儿,结果她出意外也过世了。如今就在只剩下胥儿一个孩子陪在我身边了。”

    祁盏面露惋惜,“爹爹,是不是先前恨我,是大哥哥的死跟母后有关系?”她本就无心了解,也只听了七七八八。

    “哎,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母后是你母后,你是你,怎么会一样。爹爹不恨你。你娘亲待你冷淡你也别往心眼里去,她本就低贱,只喜爱跟她一样青楼出身的鱼堇堇,还有跟阿胥一同长大的张浅墨,是她没眼珠子,不是你的事。”风舶慈爱地对祁盏道。“他们没一个人有你这般风雅情趣,故而我也就在你这里寻得些乐子。”

    祁盏眼眸一转,“爹爹,那为何不再娶上一房?”

    “你说再要个孩子?我一把年纪了,早就生不出了吧......”风舶无奈道。祁盏摆手,“不是的爹爹,若瓷的意思是再纳一房爹爹喜欢的,有情趣雅趣的小娘,就算是若瓷入宫找哥哥了,爹爹也不会觉得无趣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风舶略兴奋,他当初怎就没想到这个。看来这么些年光顾着跟邵韵宅斗了,这些竟没想起来。祁盏点头,“不过那也是想想吧,还要问过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