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宁宫中焚香正盛。

    “————哈哈哈哈哈,他真是这么说的?”祁祯樾坐榻上大笑。禾公公点头,“真的。好几个人亲耳听到的,太子殿下不但当街把南大人气昏过去,还又把他气醒过来了。”

    祁祯樾放下进表抃笑。“哈哈哈,再来给朕说说,止安还说什么了————”他许久没这般放声大笑了。

    禾公公道:“还说南大人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嗯......还说了宣麟公主家的捐钱居然是零......这还是带口音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祁祯樾扶额大笑。他能想象得到,这个孩子当时的神情,定是可爱又气人。禾公公也不敢跟着笑,“皇上不但提前回来了,一回来便打听了此事,是要交代太子殿下些什么么?”

    祁祯樾摆手,“随他去。朕就是想要看看,他们能做成什么样,若是止安不能把此事渡过去,那也只能是他技不如人。朕不敢把江山给这样的孩子。禾子,你再给朕说说,止安当时还说什么了?他是怎么把南握瑜气醒的?”

    “好像诓他说......南嫔来了,还来捐钱了。”

    此话一出,祁祯樾更是笑得厉害。他跳下榻往卧房走,“小祖宗你听到了么————咱们儿子说————”

    声音戛然。

    他愣住。

    满屋子空空荡荡。

    祁祯樾愣神,细细密密的疼渐渐布满全身。

    “都下去吧。”禾公公屏退了屋子里的宫人宫女,对祁祯樾道:“咱家就在门外,皇上若是要什么的话尽知会咱家。”他急急退下。

    人走干净了,栩宁宫彻底空荡。

    祁祯樾支撑着力气,走到邵韵宅的牌位前,他瘫软坐下。

    上次如孩童一般痛哭的时候还是在她走的时候,如今他再也哭不成这个样子了。

    “咳咳咳……”剧烈咳嗽后,祁祯樾跌撞站起来,从瓶中掏出邵韵宅的画像,抚了上去。

    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惊觉一滴泪低落在了画上,他吓连忙用手去擦,却不想一下抹脏了画。

    “不是的,朕不是想这样的……”祁祯樾边落泪边捏着龙袍袖子小心去擦拭画上的污渍。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如同在小心翼翼地修补他和邵韵宅之间的间隙。可惜最后,他们也没修补好,这辈子,始终隔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