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安啊。”

    “是。”

    “你可曾想过继承大统之后,要不要把你的几个叔叔弟弟迁入皇陵?”祁祯樾问。

    祁祜答:“父王春秋正盛,儿臣不曾想过其他,只想扶持父王管好大瑞。”他不禁提心吊胆。

    “是么。”祁祯樾吃茶,“太子啊,朕看不冥身子不好了。他是朕儿时旧人,还望你多关照。”

    祁祜拱手:“哪里的话。既然父王交代,那就是儿臣该做的。”

    “太子,你得懂得,朕这江山,都是留给你的。无论朕对谁不信,对你,朕总会留下一丝情面。为了你母后也会留下一丝情面。”祁祯樾背光,脸隐在暗。

    烛火摇曳在祁祜眼中,明明暗暗。

    “父王,儿臣能做的,就是专心辅佐父王。其他别无二心。父王惩处了两个弟弟,儿臣也只是心痛罢了。”他额间渗出了汗。

    祁祯樾垂目。“那你要知道,朝中都等着你犯错。”

    “儿臣知道。”

    “但朕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忽烛光打在祁祯樾面上。

    顿时祁祜对上他的双眸。

    麻感从脚底蹿到头顶。

    帝王之威,慑心定魄。

    祁祜忍着怵,跪下:“儿臣,定不负父王重望。无论如何,都不会负父王之重望......”

    “很好,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朕对你十分放心。生于此,必先学会心狠。”祁祯樾伸手扶他起来,“朕自小,在这里受的蔑视欺辱偶尔还会想起。成年之后,他人都封了王,只有朕被忽略。你母后当年人人都说她是‘下嫁’,而向父王要来你母后,恐是朕此生唯一一次向父王开口请求。朕无论如何,也不想不明不白地被当做他人博弈的棋子,要握住命,就必得学着心狠。反正前半生,朕的母妃,朕最珍视的人,都死在了朕的面前,朕无牵无挂,顾不得其他,若忌惮,下个死的必定是朕。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后来朕看着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妃子,自己的孩子死在朕的面前,而朕只能向前走,直到你母后死在了朕怀中,朕才回神......”他眸光闪烁。

    祁祜跪地垂头。

    “朕回神发觉,已然站于巅峰,可睥睨众生。环顾,却也只剩朕一人而已。低头脚下皆尸骨......是朕的孩子,朕的亲人,朕之前的旧友,还有你母后......朕明白了......除了一群乱臣贼子,朕再也面对不到其他了。”祁祯樾缓缓而止。

    他眼中噙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