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叶家老太的想法,钱珍珠这一趟上水柳村黄夏花家,十有是能把人喊回来的。

    叶芸两姐弟脑袋痴傻,胆小如鼠,性子懦弱软和跟面团,本来就怕钱氏,怎么可能不听话,唯一的阻力就是黄夏花和她儿子,听说黄夏花那个凶神恶煞的儿子被绑起来了就不用害怕了,之前她去过黄夏花家,认定黄夏花是个不中用的,好对付的很。

    其他叶家人想的没叶家老太多,不过大抵都是这种大同小异的想法,以往见多了叶芸两姐弟窝囊痴傻的模样,只是觉得钱氏发话,惧怕钱氏的叶芸两姐弟是决计不敢不听话回来的。

    钱珍珠的想法跟叶家老太不离十,敲开门后,不顾黄夏花的惊异和问话,就推开黄夏花,一个劲冲进里面喊叶芸和叶晨两人。

    在院子里自娱自乐玩的叶晨一看到走进来的钱珍珠就跟看见鬼一样吓得小脸发白,反射性掉头就跑。

    他在黄姨妈家和叶家的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从没有了监视他和姐姐天天干活,克扣食物,动不动非打即骂的后娘和爱捉弄他掐他骂他傻子的叶桃。

    再加上自己姐姐也不会莫名突然忘记他,叶晨每天都乐颠颠高兴的不得了,就是让他天天干活他都愿意。

    黄姨妈对他很好,姐姐对他更好,每天都能吃饱饭,有时候晚上姐姐还会偷偷塞没见过没吃过的小零嘴给他吃,叶晨过得不亦乐乎,除了偶尔想想以前的玩伴狗剩,只是没想到狗剩没过来,这个坏婆娘来了。

    叶晨吓坏了,然而他跑的再快,那里比得上钱珍珠一个大人,钱珍珠就跟老鹰做小鸡,粗大的手掌一提,就紧紧攥住了叶晨的衣领。

    “你这小白眼狼,见了娘好端端的跑什么!”钱珍珠生气地呵斥了叶晨一顿,打量了叶晨一眼,看这小崽子一改之前的骨瘦如柴,面色蜡黄,养的白白嫩嫩的,寻思着在黄夏花家里过得不错,似乎没有外面说的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呢?”黄夏花质问,就想要把自己小外甥解救下来。

    钱珍珠拎着叶晨躲开,一只手叉腰就跟黄夏花说的是什么傻话一样,面上皮笑肉不笑道“亲家,你这话就说错了,我一个做娘上门来的能干什么,还不是惦记我这两个儿女,哦,还有我婆婆公公,他们更是叶芸叶晨两人正儿八经的祖父祖母,这血脉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亲家,你不会一点道理都不讲吧?说出去都是我有理的事情。”

    黄夏花一听钱珍珠这话,气的半死,没想到真有人这么不要脸,理论道“我已经花了银子把两姐弟买下来了,我家的外甥女和外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亲家,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说出去都理亏,那三两银子是你们给的聘礼,区区三两银子就要把人买断,有你这么做人的?我们叶家厚道,要不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才把叶芸那丫头贱价嫁给你儿子了,就冲你儿子那动不动打人的德行,哪家愿意嫁女儿给你家?”钱珍珠两嘴皮一碰,颠倒黑白的厉害,直接把叶家卖女儿说成是嫁女儿,黄夏花接受烂摊子是他们看着亲戚份上才给的厚道。

    “你……你……”黄夏花一个实诚嘴笨的妇人,那里说得过心思活络贼精贼精的钱珍珠,气的半死。

    钱珍珠看黄夏花这么不中用,跟她姐黄月一样是个嘴笨木讷的,三言两语就被她拿捏住了,不屑撇了撇嘴,早就没有跟她理论打机锋的意思,拎着叶晨,伸着脑袋往里面张望,一边粗声大喊“叶芸,你死哪儿去了?你娘上门找你了!你祖母惦记你都生病了,还不赶紧出来!”

    叶芸在厨房里烙饼烙的好好地,切了点洋葱,犹豫着要不要放,她是很喜欢吃洋葱的,突然听见院子外传来钱珍珠的声音,动作一顿,眉头微皱,嘴唇抿了抿,其实她早就想过按照叶家人那么无赖不要脸,以及钱珍珠黑心肝的性子,可能会上门找茬找麻烦。

    毕竟这叶家人就跟水蛭,吸血都恨不得敲骨吸髓,榨干她们姐弟最后一丝利益。

    不过叶家人还是比她想到还要不要脸,这刚卖出去她们姐弟没几天功夫呢,而且这钱珍珠也是够狡猾精明的,句句不离血缘关系和长辈,古代最是注重孝道,一顶孝帽子下来直接能压死人。

    别看轻飘飘的一个孝字,之前东溪村家家户户偏心眼的老人长辈还真不少,但是那些不受宠被欺压的子女晚辈也就只敢心里埋怨抱怨一下,做晚辈子女的要是真敢忤逆反抗,是会被村里人树典型,唾弃和戳脊梁骨的。

    其实在叶芸看来,黄姨妈老实给钱买下她们姐弟的做法就做的太不利落了,留下很多后患,连个字句证明都没有,如果是她一分钱都不会给,还会抓住钱氏的软肋,以杀人的名义报官,当然了,这做法比较冷酷,弊端就是可能跟叶家人扯皮扯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