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启唇,沙哑沉声道:“热,可。”

    听到这两个简短无比的字,纪妤童眉头微跳,但记着好奇心害死猫的老话,便也不作多想。

    放下小金剪,从药箱里拿出装着退热丸的瓶子,站起来倒了杯水,同时递给他:“先服一枚退热丸。”

    缪靳看着面前的药瓶和水,伸手正要接,却又被人躲了开去。他皱眉冷眼看去,就见她仿似未觉般拿出一条白巾倒出一枚药丸在上面,又放到自己手上:“病从口入,你手上有血迹污渍,不可直接用手拿药,用这个衬着。”

    等钟昌闻提着水端着干净的面盆进来时,明显感觉到床上的人气息有些冷凝。而小妹却依然淡然自若的立在房中,二人间气氛稍显古怪,也不知自己就出去这么一小会是发生了何事。

    纪妤童垂眸小心剪掉他伤口处的衣服,入目却见朝两边裂开的伤口周围已然发白,可见是受伤后泡水了。

    皱了下眉后,面色平静的拿纱布仔细清理伤口及周边污渍,感觉到手下猛地绷紧的皮肤,她顿了下,没有抬头,接连换了好几块纱布后抬头冷静道:“你的伤口太大,需要缝合后再用药敷着。”

    钟昌闻是知道她经常会寻些受伤的小动物缝合,遂点点头。

    但缪靳却从未听说过要把伤口缝起来的话,要不是看他一脸诚恳赞同的点头,他直接就将人踢将出去了。

    遂冷冷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子,惜字如金道:“可。”

    纪妤童便不再迟疑,从药箱里拿出麻药撒了上去。不多时,缪靳便感觉到伤口附近一片麻木,甚至有些失去知觉,他知道这是麻沸散的功效。只没想到,这个偏僻独居的小女子手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随后他便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子拿了根绣花针,像绣花一样将自己的伤口快速缝合,随后撒上一层厚厚的不知名药粉,便起身背过身让钟昌闻给自己包扎。

    等听到身后说好了,纪妤童方转过身交代:“夜间可能会反复发热,此是正常情况不用担心。养伤期间多饮水,饮食清淡,牛羊肉鱼虾等发物不可食。”说完就收拾东西自顾转身离开。

    钟昌闻仔细给他松松的系上衣带,盖好被子微躬着身退后两步恭敬道:“您可要用些吃食?”

    缪靳闭着眼感受着腰腹处麻木的钝痛,听到他的话手指微抬,抿了抿干裂的唇,吩咐:“水。”

    房间内安静几息后,暗哑冷然的男声又再次响起:“你即刻返回清理来路痕迹,另,注意消息,让他们小心行事。”

    钟昌闻不放心的看了眼他的面色,见他虽闭着眸,面色苍白但眉间不再拧起。此处位处半山腰上,安静又人烟稀少,地势方便。

    便点点头应道:“是,我会多加注意给靳宁卫传音,只是我小妹说您今夜可能会反复发热,不若我今夜暂且留下给您值夜看护,待您伤无大碍,我再下山?”

    缪靳眼皮一动,缓缓睁开鹰眸攫住他,淡淡开口:“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一点小伤无大碍。外面的局势紧张,南州的官军很快会收到消息,你要趁这个空档把事情安排妥当。再则,此处僻静,如你所言是个养伤藏身的好地方,本王信你。”

    他说的随意,可听在钟昌闻耳中却是万分感动,王爷此举无异于把身家性命都交托在自己手中,这份信任,重如泰山。即便此刻让他死去,他也绝无二话!

    他缓了缓情绪,愈加忠心拜道:“王爷放心,属下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定会将外边安排妥当。如此我便交代小妹仔细照顾您,我小妹不善拐弯抹角,您有任何不适之处尽可以提。这山上虽住户不多,但到底有人在,还请您委屈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