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护送马车驶入林间,车内,沈濯日让出了正位,纡尊降贵坐在左侧,受伤的左腿简单包扎一下,轻搭在一把矮凳上,右臂微伸,优雅放于手边的明黄软包上,寒眸半阖着,仿若一只沉睡的雄狮,高贵且无害。

    “皇上脉象虚弱,乃是失血过多之状。”太医半跪着,一边诊脉一边叹息。

    “严重吗?”坐在右侧的李德出声询问。

    “若不好生调养,恐怕会落下病……”

    ‘哐当’

    猝不及防的颤动打断了太医的话。

    沈濯日眼疾手快地扶住唐芯,谨防她从软垫上掉下来。

    而李德和太医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个咚地撞上车壁,另一个则撞到了矮凳的棱角处,疼得惨叫连连。

    他冷冷睨了眼捂头叫嚷的太医,后者吓得慌忙闭上嘴。

    待震动平息,亲手将人扶好,掀起那件外衫盖住她的身子,他方才启唇问:“何事?”

    “回皇上,是卑职大意,没留意到地上的石子,惊扰了皇上静养,请皇上恕罪。”赶车的侍卫跳下甲板,主动请罪。

    沈濯日不悦地蹙了下眉,复又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唐芯,她的伤,需尽快回行宫处理,耽误不得。

    侍卫等得都快绝望了,终于听到那宛如天籁的声音。

    “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是!”他大声应道,一脸后怕地爬了起来。

    短暂的停滞后,队列再度启程,于正午抵达行宫。

    贤妃亲率婢女、随驾武将等候在行宫外,见出去寻人的队伍回来,众人一窝蜂迎上前去,将走在最前头的沈濯香团团围住,刚要开口询问,他却在唇边竖起了食指,示意众人噤声,而后又指了指后方的马车,说:“皇兄就在车上歇息,诸位若无大事,先散了吧。”

    闻言,大臣们放心不少。

    贤妃悄然红了眼眶:“皇上没事,臣妾也能安心了,只是不知道皇上伤得重不重?随行的太医怎么说?”

    “皇兄若伤得厉害,本王会有空在此与皇嫂及诸位大人闲聊?”沈濯香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精芒闪烁的眼睛自人群中扫过,嘴上的话不停,“皇嫂忧心皇兄是好事儿,可您难道想以这副尊容出现在皇兄眼前?”

    贤妃瞧了眼身上未换的衣裳,又摸了摸未施粉黛的憔悴面庞,向沈濯香行礼道谢后,便带着人先行回房洗漱更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