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陶萱苏喜欢谢婵媛的直接,握着她的手,道:“你有什么话,大胆地说便是。”

    “当下京城中最热烈的讨论是六公主受伤和瑞王侧妃乔杏小产。”

    陶萱苏点点头:“皇家芝麻大的琐事都容易被关注。”

    谢婵媛用茶盖叩了叩茶盅,似乎思索片刻,方道:“三嫂,推你的人和害乔杏小产的是同一个人,都是曹娴娴。”她直勾勾地看着陶萱苏,要从眼里看出她是否信任自己。

    陶萱苏心下早有几分猜测,所以也不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点也不惊讶,看来你知道。”谢婵媛长得不漂亮,人却很聪明,能从别人一个眼神看出许多含义。

    陶萱苏勾起唇角道:“皇城里人多,但和我有过节的,又希望乔杏不好的,也就那么几个,稍稍活动脑子就猜到了。”

    谢婵媛打扮得很素净质朴,完全没有王妃该有的华贵。选秀时,她虽然容貌普通,打扮得却也不俗,集少女的清丽和贵女的得体于一身。如今却像个寡妇一般,忒素净了。她不善也不想争宠,所以故意在瑞王府打扮得泯然众人,这样伺候瑞王的机会就能少之又少。

    她握着一把只绣了四叶草的团扇,轻轻扇了扇,道:“那三嫂怎么不怀疑是我?我夫君和你夫君争权夺利,那我害你是理所应当的。作为正妃,未能有孕,害有孕的侧妃,也有动机。”

    陶萱苏其实很心疼谢婵媛,被迫嫁了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的人,从此枯寂一生,实在可惜。“如果怀疑你,我就不会出来见你。婵媛,我们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我肯定,你不是兴风作浪之人。每天面对瑞王、曹娴娴、乔杏三个人,一定很不容易。”

    谢婵媛叹口气,吐露心扉:“三嫂,你信我就好,就怕你不信我,反而以为我想害你。连日来我都做同一个梦,梦里我深陷泥淖,只有你愿意对我施以援手。也许你觉得梦乃虚妄之事,不可信。但我却觉得这是前世今生注定的缘分。反正我现在也过得很惨,瑞王不喜欢我,曹娴娴心思深沉,当面笑脸背后捅刀子;乔杏仗着瑞王的宠爱,从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在瑞王府无一日快活。告诉你这些,就算你不信我,联合旁人对付我,我也不怕,没有比现在的生活更糟糕的情况。”

    陶萱苏握着她的手,心疼道:“婵媛,你多虑了。我明白你的心,也体谅你的处境。我不会出卖你的,以后再有伤心事,你找我来说。瑞王、曹娴娴、乔杏三人不好对付,你就少理会他们,过好自己的生活。”

    谢婵媛鼻酸落泪,旋即抹去,“谢谢你,三嫂。我只求有一日,瑞王能同我和离,再不然休了我也好。重得自由,我方能快乐。”

    “皇家婚姻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我都明白这点。婵媛,你对我坦诚相待,我很意外也很惊喜。不怕告诉你,我和曹娴娴只是表面的姐妹,总有一天是要撕破脸皮的。”

    谢婵媛道:“到时候,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陶萱苏笑了笑:“你若需要,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其实之前我更怀疑是贵妃娘娘安排太监推了我一把,没想到是曹娴娴。”

    那太监在慎刑司受尽折磨,临死仍不承认是他推了陶萱苏,更没有说出幕后真凶,所以这桩悬案只能不了了之。

    “我是偶然听到曹娴娴和她的贴身丫鬟说起才知道这件事的,曹娴娴买通了那名太监,让他随时对你下手。本来是想推你落水的,谁知端午那天你没靠近水池。”

    要是真的推下水,陶萱苏脸上的红印子就会掉下去,那可就糟了。

    谢婵媛继续道:“至于乔杏小产。我说了,你别怪我狠心。我亲眼看到曹娴娴命人在乔杏每日饭后散步的地方洒了桐油,所以乔杏才会摔倒小产。我没有提醒,没有揭穿,也没有告诉别人。我讨厌这两个人,看到她们狗咬狗,我很痛快。”她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以她大家闺秀的涵养会直接说出这些话,可见她心里着实恨透了。

    陶萱苏听着也觉得爽,不用自己出手,狗咬狗多好,看来曹娴娴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只是可怜了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成了大人斗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