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呀,老相国心中哀叹。他是马韩世袭重臣箕单,的确够老,似乎攒了半天力气,他总算抬起眼皮,未语先咳道:“咳咳咳,叫老臣看,凭我马韩这些战力,本就不该参与汉家内争,主动与血旗军为敌,倒不如交出高氏遗族,并遣使华兴府谈和,付出些赔偿,尽快结束这等军事对峙吧。”

    韩王面色一僵,高茵儿已被他纳为侧妃,交出高氏遗族岂非打他韩王的脸,又叫他如何向高茵儿交代,他对那新宠小心肝可正欢喜的紧呢!正欲拒绝,席间已有那名汉人文士替他出言道:“大王新娶高氏女为妃,这便将其家人族人交给华兴府,大王颜面何存,马韩尊严何在?”

    出言者乃是王浚方面派来的大晋副使,月前随使团来到马韩联络合兵对付华兴府,使团说动韩王之后回返,这厮则留作常驻使者。几无人知的是,他正是去冬协助张俊朱澜二人叛离安海商会的海商邢晨,出身于血旗军顺道批斗过的辽东邢氏。当然,作为与血旗军有着血海深仇的士族子弟,其人谋取这个副使苦差之容易,委实无需赘言。

    厅中一众马韩贵族大多懂得汉语,不待通译解释,相国已是眉头微皱,冲席间一名黝黑韩臣使个眼色,那韩臣立马瞪起双眼,粗声粗气的质问道:“若不与那华兴府说和,我马韩与那华兴府战起,却不知贵方能有多少水军来援,何时抵达?哼,贵方连青幽联军与血旗军的真实战报都不曾主动知会,怕那援军更不靠谱吧!”

    这帮蛮夷倒也不傻嘛,邢晨心中苦涩,只怪青幽联军太也熊包。面对黝黑韩臣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倒也不好再编瞎话,只淡淡道:“海路遥远,又有百济阻隔,青州战报某也刚刚收到,非是血旗贼军有多厉害,只是国内政局有所不稳,一时抽不出足够兵力征剿他们而已。但是,国内已有消息,王浚王大都督不日将有一批兵甲运来马韩,足以装备五千人,以资贵方对抗血旗贼军。”

    一众马韩贵族眼前一亮,武装五千人的兵甲,哪怕仅是武装炮灰队伍的淘汰货,对马韩也不是小数目,平常想买也买不到,他们马韩参与汉人间的内斗,除了有着高茵儿的枕边风,为的不就是从中捞取好处嘛!老相国箕单却无喜色,微微摇头,再冲那黝黑韩臣使一眼色。

    那韩臣心领神会,依旧不依不饶道:“哼,之前贵方号称率先歼其主力于晋境,再遣师东来会合我韩军联手攻取州胡岛,结果呢,你大晋兵马既

    奈何不得那血旗军,也无兵马东来相助,如今他们主力回师,又岂是我马韩所能力敌?贵使是何居心,自家与华兴府讲和却不允我等讲和,莫非光凭些许兵甲,就指望我韩军去打生打死,白白卖命吗?”

    “白白卖命!?哼,对马韩而言,这是防范于未然!华兴府重心可就在州胡岛,那是你马韩枕边之患,倘若待其日后站稳跟脚,以其侵略成性,免不了征伐扩张,邢某倒可一走了之,你马韩却是第一目标!”邢晨沉下脸来,冷笑道,“况且,端午之夜州胡岛遭袭,血旗军素来嚣张跋扈,且已在大举征兵,焉能轻易善罢甘休,此刻即便想要讲和,只怕对方勒索之重,也非马韩可以承受!”

    邢晨所言算不得新鲜,想想血旗军的牙口,一众韩人哑然。之前迷信王浚实力,以为血旗军必败,故而纵容州胡遗族偷袭华兴府,不想这竟成了投名状,如今想要下船都不容易了,难怪当时这名汉人那么热心的帮助高氏遗族策划营救高罗。可现在咋办,血旗军不好惹,王浚一方更是树大根深,上了套的他们该当如何,这就是传说中的上房拆梯吗?

    “邢先生莫要动怒,华兴府乃我马韩肘腋之患,我等自不能向其低头,更不可将高妃家人交出。”眼见邢晨大有撂挑子不管的架势,马韩大将军箕髦心知没有更多好处可敲了,只得出来圆场道,“不过,以血旗军兵威之盛,我马韩确难力敌,是以进军州胡岛只能取消,反倒必须加强防御,征兵训练,谨防血旗军报复,还望贵方兵甲尽早到位。”

    邢晨颔首认可,他虽恨极血旗军,却也知晓此时不可能说动马韩人南征与血旗军两败俱伤,能够令双方继续敌对,并保证马韩站在王浚一边便是成功了。只要有高氏遗族留着吹韩王的枕边风,日后王浚一方腾出手来,挑动马韩与血旗军交战还愁没有办法吗?

    撇下邢晨,箕髦转向韩王道:“大王,夏收已毕,我马韩正该加大兵壮征调,聚集大军,以威慑血旗贼军不敢造次。当然,为了延缓时间,以待他日王浚都督遣军来援,某愿亲自南下与华兴府沟通一二,或可暂且稳住对方。”

    “爱卿所言甚是,正当两手准备,刚柔并济,护我马韩周全。不过,沟通之时,涉及高妃之议悉数免谈!”韩王终于一锤定音,浑不知马韩一旦大举征兵,他便将再次被人上房拆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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