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坛岛外,关锦探索舰队的一应幸存者被巨鲨帮爽快的归还,且不说重逢间的悲喜交加。安海旗舰上,唐生却对巨鲨帮的善意颇为狐疑,当然,三月前巨鲨帮或能勉强算作血旗军的海上之敌,如今双方早已不在一个档次,是以他索性直接盘问起了巨鲨帮派来的余姓幕首发

    “唐将军多虑了,贵我双方不过在舟山小有冲突,虽各有伤损,却也算不得仇深似海,何必念念不忘呢?况且,此次贵我双方遵循江湖道义,互救对方人员,无所谓交换,自然不存在羊入虎口之说了,呵呵。”余姓幕僚却是不慌不忙,神情自若道。

    唐生并不答话,依旧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那幕僚面不改色,续道:“前番我帮碰巧救起贵方海难人员,暂留海坛岛做客,而今既然贵方前来,自当直接奉还。至于那点财物,乃我家帮主犒劳贵方将士,以谢贵方从骷髅舰队手中解救我方兄弟,一点心意,还望贵方务必收下。”

    “林天雄好心机,区区万贯钱财,既能买好我血旗军,又能买得帮众一份底气,唐某佩服。”懒得听表面文章,唐生冷笑道,“你家林帮主究竟有何意图,直说吧,否则唐某就要送客了。”

    “本帮落足海坛岛,乃因林氏先祖昔年任职东吴水军时偶遇此岛,不想仅仅三月,贵军便即撞破,实乃天意。”那幕僚尴尬一笑,终是直言道,“我家帮主无意与贵方为敌,更不愿再度漂流海上,其实,海坛岛地处偏荒,我等也不愿在此久居,故而期望重返舟山,只要贵方不再追究,我方定有厚报。”

    “林帮主能屈能伸,却是打的好主意,只可惜信誉差了点,昔日可是好险骗得我等全军覆没,更有数十弟兄葬身火海!”唐生眼睛一眯,寒光闪烁,冷声道,“倘若我方不肯呢?”

    “昔日战场纠葛,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家都要被端了,自然不择手段。贵方乃鲲鹏扶摇,我等不过海中小鲨,想来贵方志向高远,大人大量,不会在乎本帮这根小小骨头吧。”挂上苦笑,余姓幕僚却是软中带硬道,“当然,若事情无可转圜,我等也只能流亡海上,届时一心求活,却也再无顾忌了。”

    此番本就无心开战,目的也已达到,还多得万贯钱财,对方又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唐生也不再刁难,他恢复和煦,笑道:“既如此,唐某就收下了。至于贵我双方关系,却非唐某可以做主,但唐某定将贵方善意告知主公。”

    “谢将军成全,我方会遣人前往自由岛联系,等待贵主回复。”余姓幕僚暗松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我家林帮主亲笔信,劳烦将军转呈贵主”

    血旗猎猎,白帆鼓鼓,唐生舰队离开海坛岛,乘风北上。方才一通口舌之后,唐生还是爽快的将两百余巨鲨贼交还给了巨鲨帮,双方心照不宣的没再提及骷髅舰队。船舱里,唐生手持余姓幕僚临走时留下的书信,心中仍在琢磨巨鲨帮这一举措。

    这时,一名亲兵前来禀道:“将军,获释探险随员中,有名加入巨鲨帮的血旗军卒吵着要见您!您看”

    “有何好见?告诉他,带回

    血旗军后自有军法处理,想来不过开除军籍,死不了的,让他莫再烦我!”唐生眉头一皱,不悦的应道。

    抱着以人为本的思想,纪泽可没在血旗军中推广变态的武士道精神,众人对于绝境下无奈投降被俘的血旗军卒尚还宽容,也愿意出力搭救,但对被俘后加入巨鲨帮的行为就很不满了。而这名求见唐生的军卒显然就是两名转头巨鲨帮的“叛徒”之一,唐生自然反感。

    “可是,那名叫做刘好的军卒,口称其持有关锦军侯的临终嘱托,必须面见大人”那亲兵并未离去,而是弱弱的补充道。

    “什么!?你不能一次说完吗?”唐生一跃而起,狠狠瞪了眼这个说话大喘气的亲兵,立刻大声喝道,“快!快将那个那个刘好带来”

    旗舰指挥舱,唐生与一众军官济济一堂,紧盯被围中央的一名年轻人,神情急切,目光灼灼,犹如一群大灰狼盯住了一只小白羊。那年轻人尚显稚嫩,面对一众军官的围观,他一面擦去额头冷汗,一面支支吾吾道:“俺俺叫刘好,姓刘的刘,刘好的好原是渤海营列兵,俺叫刘好”

    “呵呵,小伙子莫要紧张,我等只是想要了解些情况。先坐下喝口水,想想再说,不急。”唐生心中焦急,面上却堆出和煦的笑,待亲兵给刘好端座上茶之后,这才询问道,“你能先给我等说说,探险舰队遇上巨鲨贼时如何了?”

    喝了口水,刘好总算镇定下来。随着回忆,他渐显哀伤,缓缓说道:“那时,俺们药材已经用尽,饮水也所剩无几,重伤员一个接一个死去,而俺因为略懂医护,成了船上被安排照顾伤员的人,也是重点照顾关锦军侯的人。”

    “船上警铃响起时,俺正在给关军侯换纱布,他却一把跳起,也不顾伤口,快速冲往甲板,俺都差点跟不上他。要知道,当时他已经高烧好几天了哎”

    “上了甲板,俺看见远处来了六七艘舰船,本来大家都很高兴,可等再近些,俺看清对方挂得是巨鲨旗帜,是敌人,且对方有一艘斗舰、两艘艨艟和四艘游艇。那时舰船破损严重,根本逃不快,虽然明知不敌,俺们血旗军卒们还是都拿起了兵器,但是那些苦囚们却吵嚷着不愿动手,这也不奇怪,他们早就对这趟探险航行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