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觉得奇了怪了,它一个叶子,为什么要一直当个贝壳的样子,于是便出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样子,我原来的样子不好看吗?”它打算一旦悯生摇头或者是说出“不好看”三个字,它就立马狠狠的夹上悯生一壳子,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悯生开口道:“因为你现在这样小小的嘛,我随便将你放进袖子里就能走,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你一起……”他看上里有几分遗憾,叹道:“想你来没有开始修炼的时候,总是顶在我头上,我去哪里你都跟着一起,那个时候可真是亲密啊。可是自打你开始修炼之后,就总是待在你的池子里头,我每次想你了,却只能等下课了才能来看看你……虽说你能去修炼我很高兴,可是我又不想离你太远,实在是难两全啊。”

    莲叶:“……”所以现在变成一个小贝壳,被你时时刻刻都揣在身上,就是你想出来的两全之法吗?

    莲叶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半晌,才猛的从悯生手上跳下来,一头扎进水中,落下了一句话,道:“你个臭流氓!”

    到最后,它连夹悯生一贝壳的想法都给抛在脑后了。

    悯生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才惹得莲叶生气,而且还变成了她口中的“臭流氓”,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从字面上来理解,也知道那定然不是个什么好词。

    不过他说的可全都是肺腑之言,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方才一个字都没有同莲叶开玩笑。

    悯生现在岸边,叫了莲叶许多声,但是莲叶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开口。很快到了夜禁时间,无奈,悯生摸不着头脑,只好只留下一句“我明日再来看你”之后,就离开了。

    水中,莲叶还是没有变回本来的形态,悯生扭头离开之后,它就漂浮在水面上,朝着他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夜,悯生洗漱过后,又将功法在脑中过了一遍,早早就歇息去了,只是他这一夜睡得却十分不安宁。

    月上梢头,窗外吹来一阵凉风,将白日的热气驱散的一干二净,十分的舒爽宜人。

    半梦半醒之间,悯生忽然打了一个哆嗦,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神一瞥,却看见开着的窗户边上站了一个人影,还是个身形窈窕,穿着一身浅翠薄衫的长发姑娘,这姑娘现在月光之下,面向窗外,直对着他留了一个背影,看不见正脸,只觉得她的裙摆十分美丽,层层叠叠舒展开来,就像是莲叶边一样打着波浪。

    这里可是佛门圣地,哪里会有寻常姑娘在夜里来到僧人的房中,可是悯生观这姑娘周身,却没有半点儿邪浊的气息,显然并不是妖物,可既不是妖物,难不成还是天上的神仙不成?

    悯生一个鲤鱼打挺,先查了查周身,身上的亵衣穿的整整齐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三两下穿上外袍,双掌合十,沉声道:“现在深更半夜,女施主可是迷了路?”

    那姑娘却并没有应声,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只有身后的长发被风吹的扬起来,隐隐约约透着一股莲香。

    悯生觉得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个施主身上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他又沉声道:“现在夜已深,女施主无论是从哪里来的,都不应该留在小僧房里,还请快些离去吧。”

    那姑娘似乎是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奇怪的是,悯生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她的面容,明明里的这么近,她的脸却好像是隐藏在云雾中一样。

    悯生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施主若是不知道回去路,小僧便将这叫禅房让出来,望施主能够好好休息……”别再胡跑了。

    他抱了枕头,想着现在已经十分晚了,他也不敢打扰别的师兄师弟,不妨去莲池那边凑合一个晚上,总归明日里还要去看看莲叶的。

    悯生扭身想要离开,他刚走出两步,那姑娘却忽然来了口,道:“和尚,你忘了我了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