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营理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是不停的做着一件事,那就是结冰,融化。方暮看到,他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整个人也变得灰败而没有活力,再这样下去,除非赤焰梼杌先死,不然营理会灵力尽失而死。

    眼前的赤焰梼杌仿佛被这些水弄的十分烦躁,它用前爪掀翻了黎晴雪和司马露,又怒吼一声震的怀星和怀月捂住了耳朵,毫无反抗之力。法明和法清念动经文,金色仿佛从天而降的梵文笼罩在赤焰梼杌的身上,却只能压制他一时。

    “方暮,小心啊!”墨玄机抱着兔爷躲的远远的,每一次的灵力波动,都让他们站立不稳。戎跃被赤焰梼杌抓伤了左肩,也只是胡乱用扯下的衣角包扎,勉强止血而已。

    赤焰梼杌感觉到来自脚下那些水的威胁,看向营理的目光也更加凶恶。它猛的吐出一口火焰,营理掌上的寒冰还未完全结出就融化了。他的皮肤被烈焰烧的焦黑,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般,重新凝结寒冰。

    方暮大叫一声,“你快醒醒,别强撑下去了,那样只会白白浪费你的生命!”营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我会战胜它的!”方暮知道,此刻的营理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赤焰梼杌浑身上下都是坚硬的皮甲,只有它的一对眼睛是柔软的,可以攻破的。方暮下定决心,葬身跃起,不顾身后之人的呼喊叫声,将手中的毒幽狠狠的刺入赤焰梼杌的左眼当中!

    腥臭的鲜血混合着不明的黑白之物喷涌而出,溅了方暮一脸。毒幽深深陷入赤焰梼杌的眼眶中,连同方暮的握着毒幽的手一起深深的陷了进去。

    赤焰梼杌吃痛,猛的甩动脑袋,想要把方暮从自己身上甩下去。方暮却不甘心,一手抓住它的滚烫灼热的毛发,一手用力将毒幽拔出,然后刺入赤焰梼杌的另一只眼睛种!

    或许是因为再次袭来巨痛,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漆黑一片,赤焰梼杌竟然倒了下去,若不是戎跃眼疾手快将营理师徒拉走,只怕他们就要被赤焰梼杌压成肉饼了。

    倒在地上的巨兽抽搐两下,发出最后一声嘶鸣,竟然不动了。所有人都被吓傻了,方暮重重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

    司马露迷迷糊糊的道,“我,我们战胜了那个巨兽吗?不会吧,这么容易?”不只她一个人不信,就连戎跃心中也是有几分疑惑的。赤焰梼杌的强大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一对眼睛对于此等凶兽来说,并不足以撼动它。难道问题出在方暮的那把毒幽上吗?

    就在这时候,赤焰梼杌的那对没了眼珠的眼眶中忽然有白色的光芒亮起。紧接着,一左一右两枚灵珠缓缓的升腾的空中。那灵珠足有影儿的拳头般大小,所蕴含的是赤焰梼杌全部的灵力。

    直到此时,戎跃才恍然大悟,原来赤焰梼杌的灵力全都藏在它的一对眼睛当中。方暮不经意间破了它的双目,赤焰梼杌本就被消耗了不少灵力,这一击便要了它的命。

    一对灵珠收敛起光芒,落入方暮的手中。戎跃立刻俯身跪倒,“恭喜掌教得到吃药梼杌的灵珠,必将修为大增!”方暮躺在地上,连勾起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握着那对灵珠,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那白茫茫的深处,似乎有人对他笑了一下,转瞬又消失不见了。

    陈笛强忍着身体的巨痛,站起身来扶起师父。此刻的营理仿佛老了许多,脸上可怖的伤疤也因为忽然出现的皱纹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他的一头黑发变得苍白,陈笛说,“师父,赤焰梼杌已死,你可以取它的魂魄了!”

    “不,”营理在他的怀中无力的摇摇头,“我,我只是想去陪你师娘而已。陈笛,你是个好孩子,也足以接替我的位置,撑起所有的责任。”他退下大拇指上赤金打造的扳指,颤抖着戴在陈笛的手上,“我是个被儿女私情所左右的人,陈笛,你千万不要学师父。”他凑到陈笛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和那个叫方暮的人做朋友,如果日后你遇到困难,只有他能帮你!”

    “师父,”陈笛叫了一声,营理却带着随后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走完了这一生中最荒唐的时日。

    “师父,您老人家走好!”陈笛将营理的尸身放平,退后两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重新见到高悬在天空中的烈日时,方暮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一次。身后是身着一身孝衣的陈笛,他望着这群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人,满心的悲伤和疑问,只化作了默默的目送。方暮告诉他,若是有一天陈笛遇到了麻烦,可以来找自己。这和师父说的话不谋而合,只是现在的陈笛还看不住,这个平淡无奇的青年人,到底什么地方值得师父的临死托付。

    “方师兄,我们,我们要继续上路吗?”短短几日的时间,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怀月怕了,她怕自己没到都城,就已经性命不保了。怀星说,“都城是一定要去的,妹妹,不用怕,有我保护你呢!”

    怀月没好气儿的撇了他一眼,嘟嘟囔囔道,“就凭你,还比不上方师兄的一半!”众人一阵大笑,方暮道,“越是有人不让我们到都城去,就越蹊跷。我倒想见识一下那个还未见到就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异宝到底是什么样子。”

    黎晴雪道,“方师弟说的不错,怀月师妹,你若是担心,不如我让司马师妹送你回去如何?”怀月心中忐忑,她的确是想回去的。只是司马露不高兴道,“师姐,为什么是我啊?况且现在马车只有一辆,难道你让我们两个走回去吗?若是再遇到凶险,只怕真的要小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