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幽远醇香,姬魅看着地上流淌的佳酿,万分惋惜道,“这可是我费尽心思寻来的方子,花了整整七年的时间酿成。生意人把银钱看的重,可我更心疼这些酒,来不及品尝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她的声音压的极低,仿佛直接从胸膛出发出来。方暮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唇缓缓动着,声音却渐渐模糊,直至听不清楚。

    “哥,我,我有点儿头晕!”怀月最先支撑不住,摇晃几下靠在怀星身上,眼神迷离,脸颊泛红,手中握着的双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金龙寺中众人滴酒不沾,初闻美酒香醇,法明的心神一荡,忽的把持不住,多年的定力在这一刻被抛之九霄云外,法明口中生津,竟想喝上一口酒解馋。

    “师兄!”法清也觉察出酒中不对,一把抓住面露狂躁的法明,“默念心经,千万不要上这妖女的当!”姬魅一笑,“可是你们砸了我的好酒,怎么说我是妖女,这是什么道理?”方暮虽为饮酒,却已微醺,他摇摇晃晃走道姬魅前,脱口而出,“你是万灵教的人?”

    “是,也不是。”姬魅笑的如三春桃花,“今日你们找上门来,是为了万灵教的事。不错,从前,我的确是万灵教的人!”众人不料姬魅承认的如此痛快,黎晴雪咬牙道,“既是魔教妖人,就该绞杀!”

    不知怎么的,从见到姬魅,黎晴雪就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怒意,她针锋相对,只想把姬魅置之死地。姬魅却反问她,“怎么,我身上就这一条罪名?万灵教被你们围剿,销声匿迹多年,我年幼无知,误入歧途,并没有做过杀人害命的恶事,你们说杀就杀,那和你们口中的魔教妖人有何区别?”

    黎晴雪冷笑,一指地上的死尸道,“这就是你杀人害命的证据,难道还嫌不够吗?”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黎晴雪只觉灵力在周身乱窜,几次压制不住,忽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师姐!”方暮连忙扶住她,对姬魅道,“你早就算到我们要来,也料到见到那尸体,定会忍耐不住打破酒坛。我虽然不知道你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但我们此刻中了你的计谋,你想怎么对付我们?”

    姬魅叹息一声,“阳雀坊做的是小本生意,不过糊口而已。如果你们愿意放我一马,我保证,立刻带上伙计离开夷希城,再不回来!”怀星大喝道,“方师兄,别信她的鬼话!看来慈渡大师说的不错,两处都是假的,都是等着我们送死的陷阱!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方暮并不相信姬魅的话,他说,“你可认识一个叫巴吉的人?”姬魅脸上的笑意颤了两下,一双凤眼瞪的像铃铛一样,“你说谁?”方暮讲那个名字重复一遍,“巴吉!”

    “他,他还活着?”姬魅眼中忽然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她一把抓住方暮,“你见过巴吉,他在哪儿,他还活着,他好吗?”一连几个问题,让方暮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此刻在金龙寺,不,不太好!”

    “你们抓了他?”姬魅棕褐色的瞳孔猛的收缩一下,周身隐隐泛起一圈青色的光芒,杀意汹涌而出,“你们可曾伤他一根头发?”方暮正要说话,黎晴雪已经冷声道,“魔教妖人,自然把剥皮拆骨,将他碎尸万段!”

    “啊!”姬魅猛然发出一声哀嚎,声浪撞到墙壁上反弹回来,荡出层层灵圈,让众人站不稳。阳雀坊卷起一股狂风,将姬魅的头发吹散,仿若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你们敢伤巴吉,我定要你们死无全尸!”

    她几乎是拼着一身的灵力,要和在场之忍同归于尽。方暮大惊,此时祭出蓝魔泪,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让姬魅平息怒火才是。

    眼前的姬魅和初见时判若两人,几近癫狂,若此刻和她解释黎晴雪所言非实,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方暮急中生智,冲上去抱住姬魅,轻声在她耳边仿着巴吉的声音道,“我很好,我没事!”

    狂风在转眼间消弭于无形,只听的到姬魅低声的抽泣,她环抱住方暮,“巴吉,你真的没事吗?”方暮拼命的点头,姬魅抱的更紧了,“那就好,你回来了就好,此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相拥而立,就在黎晴雪的面前。醋意夹杂着怒意让她的脸有些扭曲。自从那日飞云大师亲口告诉黎晴雪,愿把她嫁于方暮时,萌生的爱意让黎晴雪私心觉得,方暮只能属于她一个人,这世上的其他女子任凭谁也不能染指。而此刻,方暮主动抱住了那个妖女,已经让黎晴雪妒火中烧,姬魅非死不可了!

    “当年你不辞而别,我数次派人寻找,都没有半点儿消息。后来有人说,你死了,我哭了七天七夜,只盼在梦中和你相见。只是你这个很心贼,竟然连在梦中和我见一面都不肯!”姬魅的杀意溅褪,仿佛又是那个温言软语,娇媚无比的女子,她以为在方暮的肩头,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黎晴雪在地上摸到怀月掉落的双刀,紧紧攥在手中,趁着姬魅呗冲自己,扬手刺了下去。方暮大惊,没想到师姐出手如此狠辣,此时阳雀坊中的事还没查清,姬魅若死了,恐怕就问不出什么了。想到此处,方暮抱着姬魅猛的转身换了位置,黎晴雪来不及反应,刀刃深深刺进方暮的肩头,几乎没了刀柄。

    “方师弟!”鲜血四溅,方暮发出一声闷哼,黎晴雪才回过神来,自己伤的不是姬魅,而是方暮。她连忙松手,方暮身子一晃,单膝跪倒在地,强忍同意不肯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