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简凡接口道:“你不是很看重我爷爷奶奶吗,有机会你和他们一起坐坐,老人家说得对,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福,我觉得你们俩好容易走到一起了,好容易从苦里难里熬出头了,多为自己想想,其实这钱挣到太多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比如你本家姐唐授清,比如李威,比如互刀“还有凡经毙了的齐树民和他蹲大狱的哥哥一一一我亲济树民。我想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条不归路人活一辈子没有多少年,活个心安、活个知足,活个,痛快就够了

    “那你活得痛快吗。”唐大头突然一句,很怪。

    简凡点了点,笑了笑,似乎自我感觉良好。

    “扯淡,”唐大头呸了口。把简凡霎时又当马仔教育上了:“我见过黑蛋了,你们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被人当骡子当牲口使唤,这也叫痛快?干了活不成还得让人吆来喝去。这叫痛快?三十郎当身边还个女人都没有,这叫逑痛斟,,一辈子就这样,那叫痛快,我看他妈不难受死了就算烧高香了。”

    菲菲听得丈夫出口不逊,赶紧的使着眼色,又轻轻捅捅唐大头,不过唐大头闪了闪身子不理会,反到更来劲了,连菲菲也教育上了:“别给我翻白眼,我兄弟人是一等一的好人,就是又念书又当警察给整傻了。不敲打敲打他就不行。

    “呵呵,,你说得也对。是有点不痛快,不过一个人一个活法,谁也勉强不得”对于你,我也仅仅是建议,你不熟悉那一行,最好不要轻易涉足。”简凡反驳了句,倒觉得唐大头此话多少有理。

    “你知道我儿子叫什么?。唐大头话锋一转,突然来了奇怪的问题。

    “叫什么?”简凡没听明白。

    “唐恩重”恩重如山的恩重唐大头得意地说了句,看着老婆孩子,眼神里很决绝:“是你救了菲菲和我儿子,这叫恩重如山;是你救了我唐大头,这也叫恩重如山;是大原二勇、黑蛋、车罗子这帮兄弟一路把我送出大原,把菲菲送到我身边,这叫恩重如山”你可关起门来什么都不管,可我不行,去年回大原听说二勇兄弟又被劳教了,***”你知道傻柱现在干什么?在火车站给人扛包;你知道车罗子和迷糊现在干什么?重操旧业去他妈拉皮条去了,盛唐一倒,人走得走抓得抓散得散,这帮子把我抬出来捡了条命的兄弟们现在吃饭都没个准地。我能心安?我能知足?我能痛快吗?,,我唐大头这辈子没出息,我觉得我帮不了他们,我要把他们聚一块又把他们带坏了,你就不能帮哥一把么

    唐大头和着鼻涕眼泪大手抹了一把,脸扭过一边。

    简凡一下子有点懵,却不知道唐大头抱着的心理是这个样子,或许是仅仅是几分义气使然,不过以简凡对唐大头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之中的感情从来是不会掺什么假的。

    半晌无语,简凡有点难为地看着这对夫妇,唐大头唉声叹气,不复网进门的兴奋,菲菲想了想,轻轻地说着:“简凡”我们俩口也是死里逃生,在老家修好房子了,这次来能混就混一把,混不下来我们一起回老家。大头一直想帮帮他这帮子老兄弟,可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要是就一家分点钱那倒简单了,不过你知道这帮人的性子,胡吃海喝一通回头又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他就想正正经经地干点什么生意,可人过三十不学艺了,你让他干什么呀?”

    “我干!”

    简凡突然来了句,一下子唐大头和菲菲精神一振,都看着简凡。不过简凡话锋一转道:“其实没有你们来我也准备干点什么,人这辈子免不了做点疯狂的事,我窝了这么长时间了,再窝下去我怕我也提不起那种勇气了”不过唐大头。丑话说到前头,生意不是慈善事业,不是你收黑钱想怎么扔就怎么扔,你那帮人里有些能用,有些贼性难改的未必能用,而且这生意也未必就能帮到所有的人。”“听你的”你说干什么,需要多少钱,就我这点家底,我豁出去了唐大头道。

    “不过简凡笑着看看唐大头和菲菲,说了句:“我可还没想好干什么,而且用不了这么多钱。就即使需要投资也是一人一半,你别想沾我便宜。”

    “行,不说了,年后来大原找我,喝酒。”唐大头痛快。

    “还有一点得说到前头啊,赔钱了别怨我。”简凡打着预防针。

    “真鸡罗嗦,你以为我真冤大头呀?就你这精似鬼的得性,没把握的事绝对不轻易去干,否则就不会窝两年没动静了,要赔了算我自己倒霉瞎眼行了吧?”

    唐大头不屑地骂着,大碗灌了口酒,待放下碗却见得简凡没有下酒。瞪着自己,菲菲也瞪着,这才省的刚才的话孰无几分赞扬,不过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而也瞪着眼看着俩人撇了句:“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呀?齐树民那么鬼都被你折腾进去了,谁还能比你鬼呀?。

    菲菲抱着儿子呵呵地笑了,唐大头嘿嘿地笑了,跟着简凡也哈哈大笑上了,这一次才笑得真是痛快。两年来第一次笑得如此痛快,而且也只有和唐大头这号蠢而不笨人在一起才笑得如此痛快,稍稍有点可惜的是。这个知己太过狰狞,要是个红颜知己那就完美了。

    直在这里住了三天,唐大头一家才在简凡一家的相送中先回了大原。简老爷子对这个大脑袋莽汉倒是颇为喜欢。临走了还送了一坛子好酒。简忠实夫妇从唐大头这个漏嘴里第一次听说了两年多前的那些往事,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生养的儿子有了一层新的看法。夫妇俩的枕边话延续了很久,直到正月十五简莉要上班走,哥哥要送,还没有形成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