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攻城。何城不克?中行子,让众人冲上去罢!”

    范嘉觉得。只要眼前众军士齐齐向前,便能将赵无恤的小乡踏为平地。

    然而熟读司马法,粗通战阵的中行黑肱却更谨慎一些,他说道:“且慢,赵氏子似乎有所准备。”

    他指点着前方说:“范子请看,那墙垣是近几个月新加固过的,夯得极为厚实。门楣高大,且有三座望楼,其上有弓手。此时恐怕已经瞄准了吾等,而道路上也有些阻碍,不易翻越。何况我军到来后,却没有听到人的混乱和喧哗,反而隐约有悲愤的齐齐呐喊,其势正盛。”

    “这说明,此邑尚未大乱,军心,民心尚存。不可轻敌。”

    范嘉一愣,觉得中行黑肱说的很有道理,也收起了轻视道:“那该如何是好?”

    的确,门外的数十丈内都扎着些木栅。挖有沟壑,等于在邑墙外面又多了一重阻碍。但只不过几天时间的临时劳作,也没有赵无恤加上后世的各种点子。所以不可能有太好的效果。那壕沟人跨越有些费力,但就算掉下去。也能重新攀爬上来,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延长他们冲到邑墙的时间罢了。

    中行黑肱在发觉成乡的准备时,也看出了这些准备的匆忙和纰漏。

    “暂且等等,让军士们再去砍伐树木,制作简单的攻城器械,用来填平沟壑,越过墙垣,等到我家的戎奴狐婴带群盗先行攻击前门扰之。如此一来,赵无恤便顾前不能顾后,军心在被围困,为夹击的情况下会变得惶恐,然后吾等再如此这般,则此邑可破矣!”

    ……

    所以,在望楼上的赵无恤发现,已经到了两百余步外的敌人再一次停住了,不时有人徒步跑到那两辆车前,大概是军吏,像是在向领兵者请示着什么。

    接到命令后,他们即返回原地,指挥部众做这做那。一些黑点朝两边的稀疏树林走去,开始砍伐树枝制出简陋的攻城器械,这是在为攻击做准备。

    见敌人有条不紊,没有贸然冲过来,让赵无恤心中感到微微不安,但也让成乡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让薇等非战斗人员远离第一线,军吏带着乡卒顶在门后和墙垣背面,什、伍长各带着国、野民众负责一段墙壁。

    在后门附近,墙后每一步派一个兵士,每五步派一个伍长,每十步安排一名什长,百步委任一名卒长。

    剩余的人退回了数十步之外,并把易燃的杂物统统清理开。因为这里面积有限,要留下足够的活动空间,随时准备机动救急就好。

    在邑内,乡司徒已经按照无恤和羊舌戎的嘱咐,带着人在凡是乡外箭能射到的地方,一切柴草堆和房屋都已经抹上一层泥或湿润的牛马粪,门后面挖土装袋子彻底堵死。又命令城内人拴住狗,套住马,务必拴套牢实,决不能让牲畜引发混乱。

    赵无恤自己也没有下望楼,而是接过了一副新的滑轮弓,身后背了满满两壶箭,充当起了弓手的角色,同时,也可以居高指挥。

    他还灵机一动,让从府库里送箭矢和干粮过来的井,再回去取一些东西来,以防万一。

    “我说的那些东西,务必速速运来,就堆放在附近安全防火的民居里,你亲自看着,随时备用!”

    井唯唯应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