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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儿子离开后,赵无恤自己也松了口气,与年幼时对儿子的宠溺相比,他现在和儿子中间,仿佛有了一层隔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权力在让人手握生杀之权的同时,也会带来负面效果,那就是与亲人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刚出生几个月的嫡子和女儿他甚至都没多看几眼,更别说长子因为政治原因,被他安排到鲁国,替自己担任“大将军”。鲁国是赵无恤起家的根基,更是未来伐齐的第一线,不放一个赵氏子嗣在那里,不足以显示出他对鲁人的重视。

    那些又小气又好面子的鲁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又拉着伯芈的手温和地说道:“薇,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了。”

    伯芈作为赵无恤宠妾,却要跟着儿子去曲阜赴任,远离夫君,心里的酸楚自然是有的,但好在她已经将精力从****转移到儿子身上了。在年轻时吃了不少苦的伯芈看来,能有幸生下长子,更被赋予鲁国重任,她当然知道来之不易,既然不能相夫,那就好好育子罢。

    眼见儿子慢慢长大,有了几位博学的老师指教,她心里像是含了蜜糖似的。唯一放不下的两件事,一是与赵无恤阔别太久,会不会失去宠爱,影响了儿子的未来?二就是自己的弟弟邢敖,孤身在遥远的吴国,在赵吴关系不复当年的情况下,过的可还好?

    它本想提及一二,问问赵无恤能否让已完成诸多使命的弟弟回来,谁料赵上卿的话题却三言两语不离儿子。

    “此子还是聪慧的,只是性情木讷本分了些,我也不指望他学问能超过子游、子华,等及冠的时候,在宴饮和外交场合里能用正确的诗和礼应付便可。鲁国人重视礼乐,像我有一次宴飨时箕坐闹了大笑话的事情,可不希望在他身上出现。”

    伯芈将话吞回肚子里,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如今赵无恤冠冕堂皇,极其威仪端庄,早已看不出十多年前的跳脱任侠了。此时此刻,也如同所有父亲一般,畅想起儿子的未来,试图为他铺路,让他避免犯下和自己一样的挫折。

    “等到了十岁,诗礼都娴熟了,就可以让他读史,我让左丘明将夏商周的君王事迹写成传纪体,再简化一些,划出重点做成通鉴体,正适合有国有家者读史可以使人明智,鉴以往可以知未来,知道什么事情是执政者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同时身体也不能拉下,让冉求教他御,虎会教他射,如此便能文武全才。”

    “等到十五六岁,就可以让他离开鲁国……”

    伯芈听到这里一惊,护犊心切,连忙下拜稽首道:“不知我母女犯了什么错,夫君要让吾等离鲁……”

    “你想到哪去了。”赵无恤笑道:“我让当今鲁国的实权人物张孟谈、言偃、冉求、虎会都做他的老师,便是想帮他在鲁国站稳脚跟。待及冠之前,再让他到邺城的临漳学宫学习几年,增长见识。如今的临漳学宫尚在草创,可十年之后,应该是汇聚了天下英才,诸子争鸣之所了!”

    但还有话赵无恤没说,到时候他也可以好好让长子留在身边,向他灌输自己的理念,顺便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材,可则勉之。

    但若好逸恶劳,庸碌不可雕刻,那这辈子就做个闲散封君吧,也不必在鲁国,或者任何地方执掌实权了……

    ……

    政治家的生活不仅仅是属于自己和家人的,刚到陶丘第二天,来访者便络绎不绝。先是子贡带着曹国大夫、商贾们前来拜见,赵无恤对他们表示了自己对曹国现状的满意,商业上会继续倾斜,军事上则一如既往的支持,曹国就好好地去军事化,全民努力挣钱即可。

    这之后,赵无恤又要轮番接见鲁国那批人,宰予护送赵操来此,他听说晋国建立了太原郡,便兴冲冲地请示,不如将鲁国也划为数郡。

    “不行。“赵无恤对此一口回绝,他对宰予的意图一目了然。

    鲁国幕府现在的一把手是张孟谈,其次便是虎会、冉求和阚止、宰予,虎会冉求一东一西管军务,阚止管监察,宰予管行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