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商丘的第一天,晚间时分,赵无恤身着常服,进了宋宫。

    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小别胜过新婚,对于南子,赵无恤是不需要过于遮掩,甚至不需要怜惜的。被南子的亲信引到一处宫室中后,饥渴已久的躯体相拥,巫袍被不由分说地飞快扯掉,露出如玉如脂的肌肤,随即帛带也解离,云衫褪下,珠履飞出,弁冠掉落……

    床榻上,枕席间,平日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枭雄与女主在赤体搏杀,在较量,在融合……

    南子的牙深深咬进了赵无恤的肩膀里,如此才能让自己止住狂呼的冲动,但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年幼时,父亲带着她出去行猎,在马车上听到那远远的一声虎啸,虽然她还不曾见着老虎,却已经让她恐惧到了极点,让她只想逃开。然而最刺激的东西莫过于恐惧和害怕,她的好胜之心被激发,跃跃欲试,想要靠近过去,触摸虎须,骑到他身上,试图驾驭这头猛虎。

    于赵无恤而言,南子是个难得的对手,他要回应她的挑逗和挑战,如同一个猎人,果断地搜寻,并捕猎茂密森林中的雪白雌虎。他又像一位将军,运筹帷幄,冲击于战阵之中,一矛接一矛地地刺杀,或是一冲到底,却又折返回来,再度冲击……

    精疲力尽之时,胜负已分,南子便只能改变策略,做出一副匍匐屈膝的姿态,用柔情万种的轻丝缚虎总比擒虎容易,她是那种只屈从于强者的女人,若是无法凌驾于他之上,被他按住娇躯肆意蹂躏也不遗憾。

    数番来回,酣畅淋漓,又一阵抵死缠绵之后,赵无恤放过了南子,仰面朝天。

    直到这时,他才重新观察了所处的这出宫室,似曾相识。

    “黄堂殿,妾与君初次相见的地方。”这处被废弃已久的宫室早已不是一片残破,而是被重新装潢了起来,格外舒适华贵,正好作为南子和赵无恤的爱巢。

    南子披着纱坐在榻上,似是回忆地说道:”当时,我还讽刺君,说君只是个被逐卿子,如同丧家之犬,手下不过有数百之众,就算给你十年,在兵车千乘的列国之间又能怎样,还能独立为诸侯不成?“

    她回首孰视赵无恤,笑容嫣然:“如今十余年过去了,君果然列为诸侯,此等壮举,远胜齐桓、晋文早年。”

    “我到是觉得这一步步走来,顺理成章。”赵无恤不言语,就这么看着她,等待后文。

    果然,南子又复叹气道:“只可惜,妾依然被困于桎梏之中……”

    “哦,宋国圣巫,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什么能困住你?”

    “一个诅咒。”南子指着头顶,神秘地说道。

    “宋国仿佛被谁咒了,从三十多年前的华向之乱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循环,每过十几二十年就会乱上一遭。十多年前的五公子之乱,若非君相助,南子早已化作枯骨,现如今宋国又乱,公孙纠不顾我立他为君的恩情,竟欲加害于我,被识破后逃到了彭城,皇瑗、司马子牛等乱贼还引来了吴人,一心想要我母子的命……”说到这里,南子咬牙切齿。

    “那这个桎梏,要如何解开呢?”

    南子又复靠近赵无恤怀里,柔声说道:“我认为,宋不可一日无君,但不能再扶持公子公孙,重复乱相了,我欲让子商为宋公!””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希望他身居高位,以后作为我统合淮泗的助力。“赵无恤抚着南子:“但宋人真的信了你的说辞么?”

    “谎话重复一千遍就能变成真的。”南子一口咬定,子商是她以处子之身,梦吞玄鸟之卵降生的,又造了种种预兆和祥瑞出来,现在信奉天道教的宋人已经深信不疑,但也有一些人不以为然,选择投靠彭城的正统宋公,这也是近一年来宋国局势如此焦灼的原因之一。

    “齐国公子小白、公子纠之争,谁是正统继承者,最后还是看谁先射死谁。晋献公诸子之争,最后也是看谁能带着更强的外援杀回国……合不合礼法、规矩,终究要看谁在战场上胜了。”

    赵无恤笑了笑,开始穿戴衣裳,对南子说道:“只要你能让宋人尽力协助,我便能讨平彭城,驱逐吴人,废黜公孙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