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莱昂上校在和父亲一同吃早餐的时候,他格外注意了艾诺蒂吃药的动作。

    当艾诺蒂在长桌上落座后,他便漫不经心地问道:“科莫已经走了吗?”

    艾诺蒂神色一如往常地苍白,但是今天似乎连声音都有些无力,莱昂显而易见注意到了这一点。“嗯。”她回答得极其简略,莱昂却觉得她是在掩饰什么。因为他感觉艾诺蒂已经快要哭了。

    不过莱昂什么也没说,他等到父亲奥维尔走之后才对艾诺蒂关切道:“艾诺蒂,告诉我,是不是医院出什么事了?”

    艾诺蒂抬起眼睫,泛红的眼眶如软刺一般在上校心上一扎。“莱昂,他们要把孩子们送到山上的别墅去。”艾诺蒂抽泣道。

    “亚戎山?母亲留下来的那栋别墅?”莱昂上校只记得,父亲告诉过她,亚戎山上那一栋别墅是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小时候,父亲几乎每一年都会带着他们三个到那儿去过圣诞节。

    科莫发现什么了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将孩子们送到山上去?为什么是那群孩子?

    艾诺蒂抽泣着点头,表示肯定。其实科莫早在莱昂回家的那一天便安排了人员将孩子送往亚戎山,那一天艾诺蒂也是在场的。只不过后来由于马艾尔的逃才导致这个计划暂时中止了。

    艾诺蒂原以为科莫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到负责儿童区的护士昨晚偷偷告诉他,科莫医生临时发出紧急命令,所有患者儿童必须在明天之内迁往亚戎山。她在得到消息的下一刻便亲自到科莫的房间询问过原因,不过也只是得到了科莫冷漠的回答。她为此伤心了一个晚上。

    这时,莱昂紧紧握住艾诺蒂放在双膝上的双手,试图给以安慰,然而冰凉的触感顷刻间传至他的手掌心,上校皱紧了眉头。

    片刻后,上校声音低沉地问道:“艾诺蒂,你刚才吃的药片是科莫给你的吗?”

    镜面背后的摄像头对夏小川来说是一次明显的警示。

    那时候的摄像装备尚未在医院普及,就连卢瓦尔市当地有名的综合医院都还没有安装有摄像装置。即使有,那东西也会放在最明显的位置,大可不必像这样隐藏起来。

    如此遮遮掩掩的行为只能说明这家医院欲盖弥彰,果真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小川坐在房间的窗户旁边,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本书籍。早上的阳光从窗户口斜射进来,一层薄薄的光如一幅画般落在墙面一角。

    透明的玻璃窗被打开,以夏小川的角度,他能看见那窗户上投射的房间内的景象。

    他想,出院之后得快些找到马丁和他儿子马艾尔,或许马艾尔知道的远比他多。

    接着他又想到那位逃逸病人的控诉,“那根本不是一个医院,而是疯人院,病人是正常的,医生才是真正的疯子……”

    夏小川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摄像头的存在的确是为了观察正在实施自虐行为的患者,那也就证据确凿地证明了这家医院的丑态,证明了那个摄像后面的人的变态爱好和扭曲心理,但如果摄像后面的人是科莫医生……

    那么莱昂的反应算怎么回事?

    夏小川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上校的震惊程度并不亚于他的,甚至他能感觉到他眉目间露出那种被欺骗后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