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浓,头顶上是一空繁星。

    然而夏季夜晚暑气未歇,空气中还残存中白日的热气,热气将夜间的万事万物蒸腾,栗树叶散发出好闻的味道,混合着特有的泥土气息。

    野营地中央,篝火燃烧,劈里啪啦作响,人群声乱如麻。几人闭上眼睛休憩,几人在篝火边狂欢,而像皮维和科林这对永远都不会腻的情侣则早早偷跑到小树林里去了。

    夏小川站在四方形帐篷前方,对门口的二等兵道:“上校还没有回来?”

    二等兵:“嗯,上校没有吩咐,不过夏先生你可以到帐篷里面去等。”

    夏小川犹豫几秒,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夏先生你要不给上校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夏小川手里拿着一黑色笔记本,转头说道:“不用了,我就等一会儿,如果上校没回来就离开。”

    说完,他便在帐篷内打量起来,不大不小的空间内,四周装饰很简陋,桌子挨着床,椅背上搭了件制服外套。

    夏小川将手里的笔记本放到桌面上,目光瞥见一本《雪莱诗集》,他挪开椅子坐上去,翻到最新的一页。

    时间缓缓流逝,月亮逐渐倾斜,帐篷外响起一阵明亮的口哨声,这表示时间已经到晚上十点,所有学生必须回到帐篷内就寝,不得在外逗留。

    然而夏小川一心扑在那本诗集上,对这道声响完全充耳不闻了。

    直到一阵午夜凉风扑进来,帘子吹散,桌上的指针转动到十二点的时候。门外的二等兵突然喊了一声:“上校!”

    莱昂一路疾行赶回了山上,身上灰尘扑扑,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走进来。

    二等兵跟在他的身后,说:“上校,夏先生等你很久了他——”

    “嘘——”莱昂做了个闭嘴安静的手势。

    二等兵立马闭了口,他顺着上校的视线望向小方桌的位置,夏先生趴在那儿睡着了。

    “给我准备些热水,待会儿再进来。”

    “是的,上校。”

    莱昂将外套扔到床上,放轻了步子走到夏小川的身后。他转身倚在桌缘上,一边卷袖子一边注视着睡得十分安静的夏小川。

    《雪莱诗集》随意翻开在某一页,任由漏入帐篷的风将它一页一页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