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牧装没听见。

    不挡着他们还了得?这会子掌印被雍王拉着说话,回头说完话过来一瞧,好家伙两个人手拉手坐一起聊星星聊月亮,就是山西的贡醋都搬过来,怕也不够他那掌印主子喝了。

    他撑脸看允淑,“大姑,廷牧是要说您两句的,您这人太不讲义气了,咱们掌印为了您,干了多少缺德事儿,那要害您的女司,是咱们掌印给您除了,在宫里您从没受过欺负,那也是咱们掌印给您罩着的,脏活苦活您一样都没做过,还是掌印他提携的好差事,就连官家才赏赐的园子,掌印也独辟出来一桩给您住,这份宠溺,廷牧都不曾有过,您倒是好,哪里不好您大可同掌印细说,背着人偷偷溜走何苦来哉?您瞧,前两日您小眼泪一抹儿,主子他就马上派了人手去暗地里查您二姐姐的下落去了,”他指指丁颐海,继续数落允淑,“咱们掌印一听说言青和那孙儿子找他打听您,主子立时就急了,连夜进宫跟官家讨圣旨禁了言青和的足,又怕自己单独来寻您让您落人口实,特地去东大营找了丁颐海同行。这小子倒好,惯是来捡现成的,主子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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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积虑保下来的人,是让他来动手动脚的?”

    允淑本就存着愧意,旁人不说心里就很难受了,眼下被廷牧劈头盖脸说一通,顿觉的更是委屈,寻二姐姐的事儿是她自己的事儿,总不好继续连累大监大人,他如今复了身份,正得圣恩,官家信实他,前程似锦。李侍郎大人说过,大监大人一家的冤屈都是因与二姐姐定亲得罪了齐家,二姐姐对他来说,大抵就是红颜祸水,不当成仇人已经是大监大人心胸豁达了。

    “廷牧,你不懂得,有些事情总得我自己做,有些路也总得自己走,我同大监大人,往好了说算是沾些关系,往坏了说,是隔着深仇大恨的,冯家是因二姐姐落魄蒙冤,大监大人也是为这才成了太监的身子,他心里不在意那是他大人大量,让我日日在他跟前晃荡么?我心落不忍。”

    丁颐海听来听去,只觉得这关系有点复杂,男人最能看透男人想的是什么,只是允淑在感情上是个痴傻,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便是同他一样把话儿都说的明白,这丫头也只当是哥哥喜欢妹妹一般的喜欢。

    冯玄畅这样用心良苦,只怕是对允淑动心了。他想,也是,这样懂事又能干的小姑娘,谁不喜欢的?年纪小不打紧,庄户百姓家里还兴养童养媳呢,养大了就能成亲了。

    同掌印大人争女人,若是以前,他自行惭秽必然会退出,默默守护允淑便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娶媳妇就是要让她幸福,以后生一堆孩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正经,掌印大人官大权大,可在男女这样的事情上,是个绣花枕头空有架子的摆设,拿出去好看,屋里头不能用,便是喜欢又有什么?夫妻之间房/事才是正经。

    廷牧哼哼,“大姑,若不是我理折子的时候,瞧见太医令递上来的名册,都不知道您一声不吭就走了,您可有想过,隔几日若掌印发现您不在宫里,却不告诉他,心里得多难受的?他那样可怜的人儿,大姑您心是刀子做的么?惯会剜掌印他心尖上的肉。”

    他说的她心疼,她还以为犯了什么病,捂着心口直哽,是了,这事儿她欠缺,只想着以后山高路远再不相见,如此可保他性命无虞,再不用牵扯到李家这乌烟瘴气的事情里来,确然没顾忌到他的心情,廷牧不说,她也从未觉得大监大人可怜,现下想来,她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大监大人,那副清秀尊容,身形萧索落寞,眼神里带着些孤独和淡淡的哀绪,实在是个可怜人。

    长靴倾轧枯枝,在夜色里声音格外的响,廷牧站起来,丁颐海也站起来,两人对冯玄畅揖礼,默默躬身退下去。

    允淑坐在地上,抬头,大监大人穿着蟒袍,挡住了天上的月光,清辉在他身上晕出些天水碧色,素雅纯净。

    他微弯腰,俯身捏她的小脸,“傻姑娘,逃走被发现了,现在有什么感想?”

    她捂脸,摇头,“不敢想,早知道就同大监大人说清楚的,我这样,”她拉他坐下,埋头在他膝上,“挺不近人情的。”

    他捏着她头发丝儿,调子柔柔,“昨夜里给我演皮影子戏,今儿一早给我画眉,我原想着姑娘长大了,晓得撩拨人了,原是存着这份心思的,我并非是不让你找善姐儿,只是张掖以北瘟疫来的厉害,我这个人别看着好似高高在上,实则心里空落落的,你把我这空落落的心填满了,又不声不响想离开,允淑,哪有这样好的事儿?叫别人对你动情了,就没得全身而退了。”

    她有些困,迷迷瞪瞪的,“什么动情了?大监大人动情了么?是皇后娘娘么?我听说皇后娘娘寂寞,同大监大人来往的,对,还有大监大人昨儿晚上说的那个旧情人,是她么?才见着就想离开的那个?”

    他叹气,“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哪里有什么皇后娘娘,旧情人的?是你,是李允淑,一直都是你。”

    她骇了一跳,顿时清醒大半,也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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