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下值回府来,奈奈伺候她沐浴,提着木桶往浴盆里头加水,添置艾草,都收拾好了,来给她宽衣,伺候她赤溜溜进了浴盆。

    她疲惫的很,在水里头一窝,仰头唤奈奈,“肩膀疼,给我捏捏罢。”

    奈奈把木桶放下来,给她捏膀子,“主子今儿怎么这样憔悴的?”

    她懒洋洋躺着,热气氤氲瞧不清楚她的脸,“官家本来只是想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也没想把国丧期间不守臣道的官员们怎么着,可今儿你猜怎么着?他们晓得傅參知不过是被扣了十五日,罚了钱财,根本有恃无恐,今儿竟敢在提刑司咆哮公堂,真是有意思。”

    奈奈吃惊,“这是哪家朝官?敢如此叫嚣?您没狠狠打他顿板子,叫他知道藐视公堂得吃大苦头么?”

    她笑,“傻奈奈,打人多容易的事儿?打完了呢?他们个个都是有位份有阶品的朝官,这是犯事儿犯到我手里了,今儿我图痛快一顿乱棍打下去,若打死了,官家给我要朝臣,我交不出如何?若打不死,等他满了十五日刑罚,定然对我心生怨恨,我便得罪了人,以后他揪住我个错处,我怕是会万劫不复,倒不是你主子我怕死,只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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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不上的,官家明说了,不能动他们,往后朝廷还指着这些大臣们呢。”

    奈奈舀水给她冲冲,“这做朝官还真累,您看看,得左右顾虑的,净给官家操心,宫里头的娘娘们就不用琢磨这个,每天想着怎么惹官家高兴就成。”

    话落,再看她家主子,已经半歪着头睡熟了。

    她伺候允淑洗过,从浴盆里把人捞出来,给她擦干身子熨帖的扶到床上盖了锦被。

    正出去倒洗澡水,碰上过来的李允善,蹲蹲身,唤一声大姑娘。

    李允善往屋里瞅瞅,叫她起来,“我妹妹睡了么?”

    奈奈说是,“才睡下,大姑娘找主子有事儿么?”

    “倒也没事儿,我睡不着想同她说说话,我去唤她,你忙着就是。”

    李允善提步进屋,扯个杌子在床头坐下来,盯着允淑看了许久,也没叫醒允淑,她手指在允淑脸上轻轻划过,笑,笑的有些扭曲可怕。

    奈奈倒水回来,瞧李允善就坐在床头,也没叫醒主子,擦擦手过来,疑惑道:“大姑娘怎么不叫主子起来的?”

    不是说要同主子说话的,怎么也不吱声。

    李允善似乎被吓着了,身子轻抖了下,忙道:“一时想起来小的时候罢了,她是个心大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年年夏天下雨打雷,就爱钻我被窝里来,得抱着我才睡得着,我瞧她睡的这样安稳,心里头踏实。”

    奈奈哦一声,挪蹭到允淑跟前,低声唤她,“主子,主子,大姑娘来找您说话了。”

    允淑睡的沉,如此反复叫了好几趟,允淑才被叫醒,一瞧姐姐在跟前坐着,便叫奈奈给她塞个靠枕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