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淑老实的点点头。

    奈奈给她掀车帘子,请她上去,迟疑道:“主子同那时候不太一样,人长开了,如今又是男人装扮,估摸是认不出来的。”

    得了安慰,允淑放心些,掖掖手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怎么的,近来坐上车就犯晕,以前没有这毛病。

    她进宫,轻车熟路,哪条路哪个殿都门儿清,宫人都换了几茬了,她认识的人也不多,到还是见着了以前的女执笔细音,如今已经是官家跟前伺候的尚宫,细音替官家宽衣的时候,不经意扫了她两眼,扫的她心里有些发虚,暗搓搓往后缩了缩脚。

    官家坐下来,仔细打量打量跪在地上的她,声儿很好听,像翠玉碰撞金属,“你就是今次科考的头名解元?”

    她拜,回,“是。”

    官家嗯一声,叫她起来,赐席。

    “寡人看了卿的卷子,卿对为臣之道的见解颇合寡人心意,同寡人身边的厂臣不谋而合,寡人今儿亲见你,是想给你桩差事磨砺,头前国丧时,底下人递上来几份匿名的折子,是举报权贵流连秦楼楚馆寻乐的,他们中有重臣,寡人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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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还得用,可若是不惩处,又怕以后,有些人表里不一做出惑乱朝纲的事,寡人封你做个提点刑狱公事,往前没有这个官职,往后也不设这个官职,是寡人琢磨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卿觉得提刑官这个官职,名可还好听?”

    这任官家真有意思,想个官职出来,很在意官名好不好听,可不管好听还是难听她也不敢说旁的,只得从席子上起来,规规整整再拜,“臣定当竭尽所能,替官家分忧。”

    官家很满意,支起身子过来扶他,“李卿,厂臣近来不在,寡人画了山水无人鉴赏,又有好酒无人共饮,适逢李卿秉性与厂臣无二,且先陪寡人小饮些时候,再回去当值吧。”

    她想起出府时覃时嘱咐的话,若是逢上酒场,可千万不要喝多了酒,她原本想着官僚之间,做做样子便是了,万万没想到请她吃酒的,竟成了官家,既不能做做样子,又不能喝多,心里为难。

    官家没注意到她一脸的不大情愿,自拉着她往后殿园子里走。

    “寡人最喜同厂臣一起饮酒,论国事,谈千秋。”

    官家倒是个话匣子,一点九五之尊的做派都没有,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儿,她只是听着,时不时陪着官家啜饮。

    官家似个恣意少年,侃侃而谈,他说以后还要颁布新令,废黜后宫,搁下酒盅问允淑,“李卿,你说,寡人若是令朝中官员人人皆娶一妻,不再纳妾室,寡人还要开设女子科考,让天下不论男女都能人尽其才,后世写史书的时候,会不会把寡人写成无道昏君?”

    她摇头,“人尽其才是君主本就需做的,官家何必担忧后世如何写?若史书由臣来书写,只会如实讲述官家丰功伟绩。”

    官家有些醉眼迷离,他喝的有点多,趴在桌子上把弄酒盅子,泣了两滴泪。

    “寡人的皇后,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寡人答应过她这些事,寡人都会做到的。”

    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再去看,官家已经醉了,她给官家披上外衣,唤细音,“官家就烦劳尚宫照看,臣就退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