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

    唐煦之转身看她,盛满泪水的眼里含笑,却始终无法驱散浓厚的阴霾,她将食指轻轻覆在宫珣的唇上,很是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不值得。”

    “你哪里不值得?不会有人比你更值得,”宫珣握住她的手,并没有从唇边移开,只望着她的眼睛,好让唐煦之感受她的认真:“我遇见过那么多人,没有人比你更好,温柔、坚强、善良,像个小太阳一样,这样的你都不值得别人对你好的话,还有谁值得?”

    “如果有什么事情真的给你那么大的伤害,那我不问了,我不逼你,只要你记住,一个人很累的时候,可以试着让我帮你分担一点,不要自己扛,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和别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对吗?”

    “我不是因为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而生气,我是真的很心疼你。”

    心爱的人太过可怜,宫珣将习惯的傲娇全然抛到一边,第一次如此坦诚,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对于唐煦之,她所有的愤怒只不过是掩饰,对外掩饰也对自己掩饰,她潜意识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对唐煦之有别样的心思。

    而细细挖掘,捉住每一丝情绪认真分析会发现,愤怒之下是失望、伤心、难过、心疼还有挫败感,这些所有情绪全部归为一个源头——爱。

    她的确积极得像个小太阳,任谁见了唐煦之,都觉得她是一个家境优渥,家庭幸福美满的快乐孩子。她藏得太好,好到所有人都以为她顺风顺水,没有任何困难与压力。太久太久没人说过心疼她。

    这种怜爱的眼神,唐煦之只在逝去的父母眼里看见过。她愧疚更甚,害怕与渴望在心里纠缠,眼泪便再也止不住。

    宫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抚摸她的头,“想哭就哭,我陪你,别怕。”

    良久,久到宫珣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才听见唐煦之沙哑的声音。唐煦之说好喜欢她的恣意随性,好羡慕,真希望她自己也能是那样的人。

    “我相信你的,只是越相信,越会害怕......”

    宫珣感觉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怀里的人在颤抖。

    “曾经我......最信任的,朋友,”一字一句是咬着牙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耗尽她所有力气:“害得我失去了一切。”

    原来如此。所以她说最讨厌背叛,所以她不愿敞开心扉。因为自己信任的朋友而家破人亡,当然是死过一次了。光是对父母的那份愧疚,足够杀死她几百次。带入想想,宫珣觉得自己虽然跟父母关系不够亲近,也不能承受那样的痛,更何况是和父母感情极好的唐煦之?

    不需要再多解释,宫珣已经可以设想,明白唐煦之的一切所作所为。任谁经历了那种痛,还敢再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吗?

    宫珣再不敢开口要什么了。说起来,爱本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有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她们既然不相爱,她对唐煦之便没有资格提什么要求,对唐煦之掏心掏肺也好,冷漠不理也好,全在于她自己,与唐煦之无关。

    她心甘情愿对人好,本就不该奢求回报。如果说唯一要奢求的,大概只是唐煦之能让她留在身边,无论以何种名义。

    宫珣叫了代驾,将唐煦之打横抱起往停车场去,温柔又坚定:“我们回家。”

    至于先前想要将唐煦之灌醉的目的,已经不再重要。唐煦之爱不爱她,此刻没有非要弄明白的必要,或许弄懂了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宫珣所有的耐心与智慧全部用在唐煦之身上,她是最精明的猎手,明白对于最顶级的猎物要用对的方法,付出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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