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韵一下子愣住了,嘴唇抖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这个时代的人最是看重面子,就算负重千斤,也要装的比谁都要潇洒。若是承认自己在财货上窘迫,无疑是低人一头。葛韵只能做出一幅不服气的模样,表示自己不屑与之争辩,但事实如何,两人心中一清二楚。

    葛卿的目的并非羞辱于他,因此目光愈发的柔和,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是真觉得怪哉!葛家西汉时期就开始做官,好几代都是三品以上的高位。正经的累世公卿,高门贵姓。陛下御赐的财货,田产不知凡几,在晋陵,京口等地都有家业。再加上几代人的积累,可以说是珍珠如土金如铁。”

    “即便这些祖产与我们女儿家没有关系,然葛家一直都经营着嫁妆田的,每年嫡出女儿生日宴的时候,长辈便会赐下一些。一是为了显示长辈的慈爱,家中女儿尊贵;二也是为了让小辈历练一番,出嫁以后更好的管理内宅。也是更好的区分大家小姐和寻常女子之流,可以说这些田产才是咱们女儿家在婆家的底气所在。”

    “我虽然不常在家中居住,但在这方面,母亲是不敢苛待于我的。否则一旦状告到家中长辈面前,无论什么缘由,母亲都会被休弃。”

    “你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地契,在葛韵面前一一展示,“这是汝阳地界的,良田三百亩,种植粟谷,除了自己食用,每年还会送上一些鸡鸭兔鹿,上好的皮毛;还有这个襄樊一带的,田地虽然不够肥沃,但种植出来的麻非常容易绩丝,做出来的衣服舒适透气,适合在家穿戴。还有江左一带的桑田,我让人寻了绣活精湛,心灵手巧的娘子,我外出赴宴,所穿的衣物便是由此而来。每每引起轰动,世家娘子争相采购。”

    “虽然这些年我并未在田铺庄子上耗费心力,但得到的收获也勉强应付开支,稍稍还有结余。所以父亲赏赐的那些东西我还真看不上眼,绢布也不是顶好的,反而妹妹的表情,更让人觉得有意思。”

    “按道理来讲,这些东西,妹妹得的即便比我少一些,应该也不至于过得如此窘迫。一点财货便急红了眼。当真是丢我们葛家的脸面。”

    “今日等妹妹前来,也是为了提醒一句。千万不要为了所谓的情谊,丢了自己立身的根本。”

    葛卿意有所指。

    “那些愿意为家族牺牲一切的女子,到最后,往往就会真的一无所有。”

    “连自己应得的东西都保不住,受了委屈的时候,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说一句,我用的是自己的钱,无须他人说三道四。没有底气,如何让婆家尊重你,爱戴你,将家里的账务交给你掌管。不能掌握这些实质的东西和外面的姬妾又有何差别。看着夫君的脸色办事儿,唯唯诺诺,遇事无法规劝,又能让他看重几分。这些,周氏应该最能体会,她告诉过你吗?眼睁睁的看着你重蹈覆辙,你这个女儿在她心中又占据了几分?”

    “我今日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说着用帕子在葛韵脸上随意抹了两下。

    顺手指了指屋内:“父亲赐下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若想要的话,全部拿走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我这个做长姐的送你的礼物。毕竟咱们都是葛家的女儿,以后还要守望相助,不要为了一点财货坏了姐妹的情分。”

    葛卿的一番话,简直振聋发聩。葛韵此刻哪还有心情关注旁的,只想回去向母亲一问究竟。在葛韵解开绳索后,拍拍身上的尘土,脚步匆匆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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