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自从成为祝焱秘书以后,在益杨办事情向来无往而无不利,没有想到在段校长面前碰了一个硬绑绑的钉子,他自嘲地想道:“我与段校长只见过一面,或许他根本没有想起我是谁。”

    苏亚军紧盯着侯卫东,听到他也没有把事情办好,脸上又是焦急又是失望,一时说不出话来。

    侯卫东安慰道:“我们水路不通走旱路,益杨中学总是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之下。”他给曾昭强副县长拨了一个电话,将事情讲了一遍,道:“苏强只是讲哥们义气,他不是组织者,如果开除就毁了这个小孩,他的成绩在益杨中学也能进前五十名的。”

    苏亚军见侯卫东与曾昭强说话很随意,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暗道:“以前别人说小弯石场就是交通局领导的,我还不相信,今天看来果真如此。”想通了这一层关系,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曾昭强正在打麻将,笑道:“你这电话打得正是时候,我和王县长和巩局长在打麻将,一会给你回话。”过了一会,曾昭强就将电话回了过来,道:“事情办成了,王县长很关心你的事情,亲自给蒋校长打了电话,这一次打群架,只开除组织者,其他的都记过,对学生还是教育为主嘛。”

    苏亚军听说事情办成了,对侯卫东充满了感谢,激动地道:“侯主任,我都不知说什么好。苏强会一辈子记得你。”压在他心中的石头此时才搬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心诚意切地道:“侯主任。我在场镇外面包了一个鱼塘,全部是用粮食喂的,一点饲料都没有喂,你一定要抽时间来钓鱼。”

    侯卫东见苏亚军神情激动,道:“我们是什么关系,给苏强办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情侯卫东办起来并不太费力,确实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可是苏亚军长期工作在基层,和县里的同志并不熟悉。让他来办这件事情,恐怕就难于上青天,苏亚军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对侯卫东的感激确实是真心实意。

    侯卫东坚持将苏亚军送到了楼下。看着苏亚军的背影消失在路灯中,他返身准备上楼。

    此时,北风拂过倒映着灯光的湖面,带着寒冷潮湿的空气,刺激着侯卫东的鼻腔,他揉揉鼻尖,总觉得湖岸山色中少了些什么。

    “怎么没有钢琴声?”

    或许是因为寒冷的原因,音乐系钢琴厅里静悄悄的,站在楼上。耳中只能听到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好几天没有听到郭兰的钢琴声了,她出差了吗?”

    侯卫东与郭兰虽然是邻居,但是由于侯卫东跟着祝焱。时间很不固定,所以只是在早上才偶尔能够遇上,以前与任林渡一间办公室,时常可以从他口中听到郭兰的消息与故事,现在任林渡到了综合科办公室,他就很少听到郭兰的事情。

    想到回到家里也是孤零零一人。侯卫东索性从石板路下到了湖边,湖边小道曾经留下了他和小佳的许多脚印。第一次牵手是在这湖边,第一次接吻也是在湖边的一处树丛中。他沿着湖边随意走了几步,湖中刮来的冷风让他格外地清醒,想了一会小佳,又想起了这几天发生在祝焱、马有财身边的种种事情,不由得感慨连连,却也将觉得思维与这些领导渐渐接近。

    沙州学院的恋人们热情向来是很高的,顶着十二月寒风,在湖边流连着,侯卫东接连与两对恋人擦肩而过,不知不觉来到了音乐系的琴房,这是一幢老房子,满墙的绿叶为其凭添了许多幽雅和韵味,但是在晚上,满墙绿意自然就看不见了,只觉得有些阴森。

    侯卫东信步而上,连转了几个弯,就要走了走道。

    一丛林木之下,一个女孩子坐在石凳上轻轻抽泣,这种景致在学院实在寻常,学院中的女孩子在黑夜中哭泣,不会为了别的,多半是为了学院中的爱情。

    “爱情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为了爱或许可以,为了你却太不容易。”侯卫东不自禁哼起了这首曲子,他也没有劝解这位年轻的女孩子,或许今天哭泣了,以后就会是灿烂的阳光。

    在湖边转了一大圈,回到家中,已是神清气爽,送苏亚军时,手机放在了茶几之下,开门进屋,手机仍然在屋里剧烈地抖动着。

    小佳略显生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你怎么不接电话,这么晚了,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