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李明扬的眉头深深皱起,他当然知道梁晨的目的是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极为冒险的行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种行为就和亲自将把柄送到对手手里没什么分别。这家伙太鲁莽了!

    “梁局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常务副县长古平沉声问道。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刻明白了这个年轻的公安局长打的是什么算盘。正如国家煤炭生产安全监督管理局的骆副局长说的那样,矿难事故争论的焦点,完全是在于那个叫马红忠的瓦斯检验员。只要找到了马红忠,那么就很容易查明真相。

    “我局刑侦大队锁定了一处嫌疑地点,我们怀疑瓦斯检验员马红忠被绑架藏匿于此!”梁晨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又是怀疑?你有确定的证据吗?只凭着怀疑,就可以公然派人前去搜查?”纪委书记姜传安气愤险些要拍桌子,严声质问梁晨道:“不要忘了,现在你已经不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了。”

    “姜书记说的不错!”梁晨迎上对方的目光,淡淡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但我还是公安局长,我有权力处置辖区内的任何刑事案件!而现在,我们县公安机关正是因为接受失踪者马红忠家属的报案,才出警追查马红忠的下落!”

    “你……!”纪委书记姜传安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而偏偏地,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继安监局长龚宽,第二个在会议上被梁晨驳斥的哑口无言的人。

    “梁局长,我只问你一句!你口口声声主张权力,那么又是谁赋予你的权力去搜查艾连喜的招待所!”常务副县长古平以极其严厉的声音问道:“在搜查红星招待所之前,你可曾事先报请检察机关批请搜查令?”

    梁晨沉默,对方的质问击中了他的要害,想要搜查红星招待所,完全是他的临时性决定。也就是在刚才,他通过特殊能力从艾连喜身上得到了关于马红忠的信息。而且他更清楚,如果事先通知检察院批证,能不能批下来先不说,会有很大风险提前走漏了消息。他刚才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给监视在红星招待所附近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卓晓下了命令,让他们强行进入招待所内部搜查,并将主要目标集中在一楼。

    “红星招待所是煤矿对内营业机构,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你有什么权力派人前去搜查,你这是侵犯,你这是知法犯法,你明不明白!?”常务副县长的声音一高再高,透过话筒震得礼堂会场嗡嗡作响。

    “在特殊情况下,公安机关可以不使用搜查证明,进入搜查!”梁晨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哦,那梁局长倒说说,哪一种特殊情况能支持你的这种越权作法和主张!”常务副县长古平气极反笑问道。

    其他领导与常委不禁暗暗摇头,明显人都可以看出,常务副县长古平步步紧逼,而年轻的公安局长只要勉强招架的份儿。

    “在犯罪证据有可能被转移,销毁的情况下,公安机关有权力过行及时搜查!”梁晨以平静地语气说道:“而马红忠,就是艾连喜涉嫌绑架案的证据!”

    这番理由,有牵强的嫌疑,但引经据典,却又确确实实出自于刑法关于公安机关不需使用搜查令的几种特珠情形之一。

    “这又是你的推测,你的怀疑?”常务副县长古平冷笑道:“那么,如果事实证明你的推测,你的怀疑是错误的,我想请问梁局长,你又怎么面对由此产生的后果?”

    “身为公安局长,我会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梁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道:“如果没有搜到马红忠,我自动辞职!”

    此言一出,会场的所有领导和工作人员都是心中俱震。每个人都不明白梁晨的强大自信从何而来。凭着自己的臆测,就做出如此草率的决断。好听一点可以说是有魄力,难听一点的那就是过于自负,过于鲁莽。大好的前程,极有可能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前功尽弃。

    县长李明扬心头电转,最终决定保持沉默。他发现,这件事的结果无论朝哪一方面发展,都对他没有利害冲突。梁晨赌赢了,矿难事故原因水落石出,做为直接领导者,功劳自然有他一份,如果梁晨赌输了,正好借此机会让对方滚蛋。说到底,在他心里,仍然还留存着对梁晨的强烈敌意。

    这个呆子,犯什么倔啊!女组织部长凌岚暗咬了咬嘴唇,她知道男人的倔强劲又上来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梁晨!”县委书记安国建啪地拍了桌子,向对方沉声道:“我命令你,立刻将刑侦大队的人叫回来!”

    一道道目光刷刷地望向年轻的公安局长。虽说在座级别最高的应该属于国家煤炭生产安全监督管理局的骆副局长,在往下还有省煤炭局和省安监局的龙,温两位副局长,但在发号施令方面,都没有江云县的一把手,县委书记安国建来的直接和有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