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时,季母和好友们交流完准备收拾回家。她喜欢游山玩水,结交朋友,一日的放松下来令她满面笑容,眉眼之间都是惬意。

    季闻春坐上马车,趁机问季母善德的事情。

    季母摸着琴说,“善德是南唐寺的僧人,他最擅长弹琴奏曲,当年我二十岁见他就是这般模样,现在还是这般模样,他性格向来自由散漫,爱结交士人,因此常被叫做高僧或大师。”

    季闻春想起善德如今的模样不由惊讶,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眉眼俊秀有神,再印证季母的话,他今年说不准四五十岁,莫非真是得道高僧?

    马车从临水到平康里差不多走一个时辰,因为要经过平民住宅区,有时候路况不好会遇到堵车。

    今日外出游人太多,他们的马车就十分不巧地被堵在路上。

    季母能保持冷静地坐在车上看书,显然习以为常,季闻春奈不住地探出头问,“前方怎么了?”

    前面马车黑压压堵了一段,后面黑压压像一条长龙,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撞车摩擦或者其他交通事故。

    两边卖东西的小生意人消息灵光,一边看热闹一边和人分享,

    “酒楼那边有个卖身葬父的丫头,张家公子想把她买回去,她却不愿意卖给张公子,于是张公子带了人来要强买强卖呢。”

    卖身葬父在古代剧里是最常见剧情,但只要有基本常识的现代人就知道,买卖人口犯法。

    古代人当然没这种意识,实际上这儿买卖人成本很低,便宜些的几两银子,昂贵的几十上百两,几两银子不过几千块,小康人家就喜欢买奴仆回家干活打杂,还有买老婆买孩子的。不说其他,就连百花楼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也来自买卖。

    季闻春小声问,“她怎么不想卖身给这个张公子?”

    小商人也压低生意,“张公子要买妾,但他原配是个母老虎,曾经折腾死他八个小妾,谁敢去他家。”

    季闻春听闻有些同情。虽然这个时代比较讲究男女平等,但女性地位仍然很低,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人不知道多少。

    “闻春,”季母突然开口,给了季闻春一把银子,“你去把那位姑娘买回来。”

    季母心肠好但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季闻春怀疑有什么隐情。接下银子后也不说话,整理下衣服就下了马车。

    到酒楼门口才看见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一位粗布麻衣,草草裹着头发的姑娘插着腰和两边公子对骂,一方咄咄逼人,另一方丝毫不退。

    季闻春侧耳听他们在吵什么。卖身的姑娘说张公子少给她钱,张公子却死死咬住说没有,两方争执不休,姑娘干脆就不卖了,张公子就要姑娘还钱,姑娘却语塞还不出来。

    季闻春想到此行目的,便走出来说道,“不用争执,这位姑娘我买了。”

    周围乌压压的人群季闻春干干净净走出来实在引人注目,姑娘本要再骂,看见她顿时眼睛一亮,拉着她手说,“行,我卖身给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