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凳被少幺爸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晓得勒个娃儿那个脑壳头一天想精想怪的到底在想些啥子。

    “娃儿,你听我说。贵老大那个性格不喜欢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解决问题,他喜欢出阴招,下黑手。我当年逗是不想牵连我父母才离家出走去的新疆,我妈老汉儿现在都已经走老,赵儿也跟我分手老。更何况他是个警察,贵老大他不敢去招惹他。但是只有你,娃儿,你本来就是一个跟我没得啥子关系的人,但是你现在在我屋头住起很危险,你晓得不?他会认为你是和我有关系的人,有可能会迁怒到你身上!勒个时候,回家去,回家吧?哪怕那里会有你不喜欢的人,但是在那里你至少是安全的,不会比我这里更危险。”

    老板凳说着,他的手抓着少幺爸的胳膊。他抓得是那样用力,即便是自己看不到,少幺爸都觉得自己的胳臂上肯定被掐出了一道道的红印。

    少幺爸一把抱住老板凳,他一遍遍的亲吻着老板凳的唇瓣,说:“我不准你说我们两个是没得关系的人,但是我们两个早逗已经发生了关系老!你给我煮了饭,你给我买冰粉,你跟我睡一张床,你教我凫水,你还教我搞嚯嚯,我们之间的关系明明都亲密到连那个警察都嫉妒,你怎么能说我们两个没得关系得!?”

    他是那样激烈的亲吻着老板凳的脸和唇瓣,仿佛带着一辈子都燃烧不尽的热度一般,说着那些只适合两个人听的亲密语言,让老板凳根本硬不下心肠来推开他。

    “我不回去,我哪儿都不去,我要住在你勒点留在你身边,不管是啥子赵警官还是贵老大都没办法把我们两个分开。老板凳,勒个世界上,除了我老汉儿以外,已经没得任何人比你对我更好,我不想离开你。老板凳,我喜欢你,我也想对你好,我想比那赵警官对你更好。我想守着你,不管前面是刀山和火海,我都不想松开你的手,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也求求你,不要推开我,不要拒绝我,更不要让我离开你。”

    这是来自这个世界上最懵懂的年轻人里吐出的情话,他的动听之处在于,连说出这些话的那个年轻人都不懂自己是在讲情话。

    没有一个人不会为此动容,也没有一个人会忍心推开这样一个虔诚而卑微的祈求着爱和被爱的年轻人,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铁石心肠,就是万恶之源。

    老板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铁石心肠的万恶之源。

    他必须得推开这个年轻人,不管他当初有多么的冲动没有克制住自己,这一次他都必须推开对方,并且要比拒绝赵警官的时候要更加果断一些。

    因为,这就是个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娃儿啊!

    “娃儿,你必须回家,不能再留到我勒点,听到没得?”老板凳说着,他把少幺爸推开,从各人的钱包里头摸了一大把钱塞他手里,“去车站买票,回家去。我可以把电话号码和住址留给你,等到勒个事解决了,你想回来住好久我都不得赶你走!”

    少幺爸根本不接那些钱,他意识到老板凳的态度从来没有像今天楞个强硬过,他抓着老板凳的手说:“解决?勒个事情好久解决得到!?你现在让我走,万一我打电话不接,你过来你不在,不给我开门啷个说!?”

    话是这样说,在少幺爸的心里头,他已经笃定的认为,只要自己一脚踏出这个屋,他都永远没得办法回来,也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老板凳,老板凳也绝对不会再理他。

    所以,他的手,是把老板凳抓得那样紧,紧得老板凳啷个使力的想要掰开他的手都没得办法得。

    “我不得回切,我要留在勒点陪到你!”少幺爸大声的吼老起来,他想要掩盖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但是连那声音都在颤抖。

    老板凳觉得各人的心脏瞬间逗被那个颤抖着的声音抓紧了,他突然一哈想起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的妈老汉儿,想起了各人站在医院的急诊室麻木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的赵警官。

    他不想,不想有那一幕的再发生,不管面对是哪一个都不行。

    老板凳抓起被少幺爸扔在茶几上的钱,强硬的塞进少幺爸的裤包里头,然后不由分说的把少幺爸推出了大门。

    不管少幺爸勒段时间在他屋头吃了好多肉,长了好多斤,也都比不过勒个扭过钢筋,扛过货包,摘过棉花的老板凳,他只能看着那扇曾经对他敞开的门被用力的关上,不管他怎么捶打,呼喊,甚至是哭叫都没有用,那扇门就那样被紧紧的关上了,伴随着利落的反锁声,不再有被打开的可能。

    “……你说过的,你不得赶我走的,你不得不要我的……”少幺爸扒在门上,用力的捶打着,他泣不成声,哭得连嗓子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