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人随着安若的惊呼,很快聚集起来。

    石竹同石榴小心将安若扶起,满目担忧:“小姐这是怎么了?”

    碧江院其他下人来得迟,这时也瞧见安若形容极是狼狈,正发愣,就见石竹猛地扬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孙太医。”

    下人们很快各自散去,有的去请人,有的去打水,有的先一步跑到静安堂,悄悄给张氏送信。

    很快,主院烛火骤明,张氏带着孙太医赶至内室,安向渊在次间等候消息。眼见得就要进宫,安向渊早前便细细叮嘱过张氏,最近莫要找事。

    不想忽然生出此事,他自是无法安睡。

    安向渊浓眉紧锁,只盼安若只是被吓着,不曾生出意外。不曾想,隔着一道屏风,忽然听见侄女沙哑的嗓音。

    “母亲,母亲我真的见着爹爹和阿娘了,他们就在院子里看着我,母亲,你相信我。”

    安向渊骤然浑身发僵,只听张氏在内间温声宽慰着:“你这孩子,”说着,又是喟然一叹,“孙太医,劳烦您好好看看小女,她这样可是又被梦魇住了。”

    孙太医道:“小姐神思不稳,正是衰弱之相。不过依老夫瞧着,这事倒不是最要紧。”

    “还有旁的?”张氏声音提了一分,次间安向渊的心口亦是猛地一紧。

    “小姐手上的伤口……”孙太医说了一半,便是摇头。

    安若手心的血珠在孙太医来之前已然清理过,因而看着并不骇人,张氏一眼瞧着,只觉伤口浅显。当即道:“可是会留疤?若要养好,须得几日?”

    孙太医又是轻叹:“悉心养着,半年方能不见痕迹。”

    “半年?”张氏声调陡地扬起,次间安向渊亦是险些提步而起,进门查看安若伤痕情形。。

    安若神思混沌,仿佛在张氏这一声惊呼里幽幽醒转,待孙太医被人送出门,她便是哑声道:“母亲,女儿记得过几日便是进宫的日子,女儿不去了。”

    “这怎么行?”张氏竭力镇定下来,抚着安若另一只手宽慰,“你好生养着,此事自有我同你父亲商议。”

    “可若是皇后娘娘见了,只怕又要……”安若面色苍白,满目担忧。

    张氏牙齿紧咬,撑着一口气:“不妨事,你的身子最是要紧。”说罢,便是匆匆离去。

    张氏与安向渊走出碧江院,不及走入主院,安向渊一挥手便将身侧之人全数散开,而后压着嗓音指责:“又是你做的!”

    安向渊口吻坚定,此事张氏做过不止一次,这一次,必然也是她。安若寄居在府上,上头有皇后娘娘和陛下时不时提点,安若身子可弱些,却是不能见疤。张氏早年便想出这样的法子,安向渊素未说过什么,这次,偏赶在这样的档口,还见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