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奴家可找到你了!”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随着那一把抓挠,叫嚷的声音仿佛就近在耳畔。

    当即满怀忐忑缓缓地转过脸去,随着脖颈处幽然飘来的淡香,让段七不禁浑身一阵酥麻,待他眼神稍定,看清双手搭在他肩上的那人的容貌之时,立时呼吸紧促起来。

    那人竟是一个年方二十五六,小有几分姿色的妙龄女子,只见她此时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段七那张不修边幅的脸。

    “相公!”面有笑靥,粉眸微含,唇齿稍动,宛如叫唤出这两个字时,全然没有用到喉音,是以气息带出的声音。

    段七此时与她双眼视线碰撞了一下,那女子眼中的淡愁伴忧,纤弱无助,顿时将段七这个自诩铁石心肠,不为情所动的硬汉俘获,稍时,段七回过神来,此时自己还身处大庭广众之下,猛地用力挣脱,孰料用力过大,将那女子弹摔在地。

    出于男人的强势,段七意欲上前将她扶起,婉言解释一番,但他忽又看了看周围众人的神态眼光,当即收起了上前的姿势,口齿紧张地说道“这位姑……姑娘,你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你的相公!”

    见他如此紧张滑稽的神态,霍君羡当即想玩笑戏弄他一番,随即说道“我说这位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昨晚出去喝花酒,通宵不敢回家,现在没必要怕到连自己的夫人都不敢认了吧!”

    霍君羡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顿时咂舌议论,对段七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多半是在指责他作为堂堂男子汉,对自己的‘夫人’如此动粗,实在不该,段七本想就此解释一番,在看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之后,他知道自己此时再如何解释,都已是徒劳。

    随即,对霍君羡怒吼道“书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几时去喝花酒,几时又有……有夫人了!”

    “嘻嘻!七师傅走桃花运了!”霍文渊拍着小手,很是调皮地说道。

    还未等段七言语回训小文渊,那被段七摔倒在地的女子已然自己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一丝动怒,还是意涵切切地看着眼前的段七,对段七方才的猛力一挣,她心有余悸,此时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满腹委屈地说道“相公!你真的不要奴家了么?”

    听得她再三如此称呼自己,段七此时当真有些气急了,但回头一想,这女子街头酒栈随意如此叫人,莫不是个头脑糊涂,意识不清的笨傻之人,念及此处,段七倒有些为她惋惜之情,这女子五官端正,样貌出众,若是个天生残缺,难免不叫人为其心生怜惜。

    是时,段七稍平了心中怒气,压低了嗓音,柔声问道“姑娘!在下当真不是你的相公!”

    此时,南宫恋儿从背后扯了扯霍君羡衣角,向他示意,霍君羡当即回过头来,与她打了个照面,南宫恋儿轻声说道“夫君,这位姑娘可能有些不太正常!”

    听言,霍君羡当即醒眼细看,除了言语突兀,眼前的这个女子无论从妆容,还是神态,丝毫都看不出是个存在精神缺陷的人,当即觉得自己方才的那句玩笑话,说得有些过了。

    当即开始替段七圆场,说道“各位朋友!在下与家人和我的这位朋友初到贵地,方才只是一时玩笑话,不能当真,其实我等并不认识这位姑娘,不知大家是否认识,烦请告知在下,在下也好送她回去!”

    霍君羡礼数到位,围观的众人亦纷纷明白了段七的无辜,各自先后散去,围观人群之中,有一个年约半百的长者回道“这位姑娘的身世可怜哪,她是天香阁童养的清倌,因得罪了此地一霸,逼她做红倌,她不肯,一夜之间全家被杀,而她也在那一夜之后,变得神志不清,到处游荡,可也奇怪,若说她疯癫,她每次出来都是一身干净的衣裳,很少与别人说话,不知今日为何会这般情形!”

    听得那长者说道这女子的身世,令人惋惜之余更多的是对那个恶霸的痛恨之情,而此时,南宫恋儿出于同为女人的相惜,走上前去,挽住那女子的手臂,将她扶到一旁坐定。

    是时,霍君羡又问那长者说道“这姑娘平时住在何处?”

    只见那说话的长者,长吁一声,说道“唉!那天香阁也算是有点良心,这姑娘变成这样之后,无处容身,他们还是一样照顾她的三餐一宿,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饿死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