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往别院走的步伐一顿,拐了个方向向书房走去,是该去见见她那好父亲了。

    从她回来,也只是前几日心情好了些,见了沈瑟瑟。

    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终日呆在那个别院里不见人,一是她脑子一片混乱,需要时间整理;二是沈府上下,除了沈砚之,她不想见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她父亲。

    她父亲知晓她对亲事不满,也知晓她心中怨怼,在她病倒后,也只是差人问问她的身体状况,他人并未前来关心。

    沈晚棠和她父亲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还没普通人家的父女之情浓厚,至于血浓于水,似乎也只在他和其他子女身上体现。

    沈晚棠只是占着个嫡女的名分,沈庚义在她身上花的心思甚至还没裴骁多,对她的喜爱还不及其他儿女。

    这些沈晚棠一直知晓。

    就比如说,沈庚义基本不对她笑,不是冷着脸面无表情那种,而是那种乍一看是和颜悦色的慈父形象,实则细看那是对待不相干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而这种表情,才是最伤人心。

    沈晚棠聪颖,刚开始明白时有些难受,所以她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努力学习做个大家闺秀,以为这样沈庚义对她的喜爱就会多一点,可是没有用。

    在太后把她指婚给暴名在外的李执,他没反对;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把她在家谱上除名……

    他是为了保全沈家,这些沈晚棠也都知道,但掩在这些行为之下的事实就是:她的父亲从未把她纳入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后来她才悟过来,有时候亲情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也不在意了。

    她是沈府的三小姐,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是不是沈庚义心里护着的女儿也就无所谓了。

    沈晚棠站在书房门口,缓了片刻,才推门而入,垂眸道:“父亲。”

    “恩。”沈庚义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他也和颜悦色充当以为慈父的角色,“身体可是好些了?”

    沈晚棠依旧垂眸道:“已经无碍。”

    她不像前一段情绪激动,行为话语也没那么刺人心,看着甚是乖巧,只是看她低眉垂首的模样,沈庚义叹了口气,语气更加缓和道:“可是还在怪我?”

    沈晚棠摇摇头并未答话。

    如今沈晚棠是真的不怪他,可沈庚义似是不信,他接着道:“晚棠,为父知晓你心中难受,可皇命如天,人怎可与天抗。皇命不可为,身为沈家的嫡女,身为裴家的表小姐,你该比别人更清楚,你身上背负着上上下下多少条人......”

    他说的那些沈晚棠都懂,就是以前不懂,经历了一世也已经全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