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便这样一直走。

    落霞殿极偏,距拜宴的花园甚远,一路谢惊澜走过的地方,都化作了嚎哭的炼狱深渊。

    忽而,前方动作一滞。

    属下下意识的望过去,就见不远处树荫灯笼下,站着一名红衣美人。

    夜色及烛火将其勾得朦朦胧胧的,只余下漏出的乌丝在夜风里被拂开,带着三两分旖旎的缠。

    恍若人从画中来。

    ——夫人,你可算来了!

    ——快哄哄侯爷吧!他可顶不住了!!

    “属下先行告退。”那人亦是有眼色极了,话音才落,人已经先不见了。

    谢惊澜亦不遮掩,本能的走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在见到她的刹那,仿佛在幽幽深暗不见底的心上点起了一盏灯,从此那些阴祟、暴戾、嗜血、幽冷……都被快速的驱散走,那灯挂在他心头前方三寸之处,徐徐燃起了一丝暖。

    这对常年处于幽暗环境的人而言,近乎是虚妄的,可偏偏谢惊澜又彻底不舍得放手。

    他只想将那捧火搂入怀里,紧紧贴在心头,哪怕会灼伤灼穿自己,哪怕面临的是万劫不复的焚灭,他亦心甘情愿。

    ——如果可以,请让他在最后这点温暖里死去吧……

    这边想着,他也是这般做的,靠近便从身后抱住了楚妩,双臂紧紧的环在她的绿腰上,几乎要化作一片铜墙铁壁,就此将她画地为牢。

    只属于他的温暖,他的阿妩。

    “你怎在此处?”

    谢惊澜问。

    他的嗓音是低沉的,带着几分黯极的哑,亦有几分期待的颤抖,仿佛身处绝境中的人要攀住最后的那根树枝。

    对方扯一下,他便可以上岸;若是放手,则万劫不复。

    “酒宴上实在无趣,闷得很,便寻了个由头……”随便出来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