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家跟褚卫家隔着一条宽广的河,需要绕路,走过一座桥才能到。

    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震天的哭声从屋子里传过来。

    “老张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让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我早跟你说别出去,别出去,大晚上的,林子里不安全,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啊。”

    “我以后该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听声音应该是张大伯的媳妇。

    褚卫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屋顶处,清澈的眸中倒映出一团不甚分明的黑雾。

    “你怎么不走了?”

    程大牛不明所以地看着停下脚步的褚卫,往前探的脚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

    听王大婶说,张大伯死的可惨了,原本非常壮硕的一个人,现在就剩下皮包着骨头,皮肤也开始腐烂,双目瞪得像铜铃一样,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出门时的衣服,家里人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虽然好奇,但是打心底,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褚卫垂下眸子,继续往前,随口回道:“没什么。”

    程大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老张家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全都是村里的老人家。

    年轻的劳动力都出门到城里工作去了,村子里留下的除了还在上学的孩子,剩下的就是一些老人家,像老张这样的中年壮汉并不多。

    有几个小孩子想着上前凑热闹,但是都被家里人给捂着眼睛拖走了。

    程大牛凭着自己的瘦高个硬是拖着褚卫从人群的后面挤到了前面,然后将褚卫推到了身前,自己站在他的身后,探者脑袋往里面看。

    张大伯正躺在自己的正屋里,几块床板上铺上了一层草席,人就被放在了草席上。

    而这会,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块白布,将人从头到尾都给遮上了。

    程大牛悄悄地瞅了两眼,随即嘟囔道:“什么都看不见啊。”

    他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他身前不说话的褚卫,瞳孔中却是倒映出一个人影,一个本应该躺在床板上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