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琅琊王氏的颓败,不少人是能感受出来的,只是并没有多大关心。

    琅琊王氏家大业大,王导还在世时乃是顶峰,现在虽然差点,但在他们眼中,无非就是回到了南渡之前,又有什么不爽快的,再怎么颓败,也照样是顶级的世家门阀,不是谁都可以动弹的。

    当然,不关心是不关心,家族仍旧是一个人活动的中心。

    那么事关家族后代子弟之事,还是会有不少人在意,其中也有不少想要与谢家的“芝兰玉树”比肩之意,可奈何……名士出了不少,甚至毫不夸张地说,王家放眼望去尽是名士……名士与名士是有差别的,虽然说善清谈者高高在上,看不起务实之人。

    但谢家的“芝兰玉树”可都是既有清谈美名,又有务实能力之人,以此类比,王家却不多,说得上来的,无非王彪之,王劭,王珣等人。

    王羲之虽然名声很高,但朝政上的影响力却很小——这次却不同了,王逸少次子王叔平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细数最近几个月的成绩,便是老一辈的王劭他们,也不得不感叹,甚至连王彪之都被王凝之的计划说服,答应按照王凝之的规划进行,可想而知,这次的接风宴要办的如何红火。

    自家人能来的全来了不说,还要遍请邻舍,生怕旁边的谢家不知道。

    你们家“芝兰玉树”挺多是不,没关系,我们家也有,甚至如今看起来,比你们家还要好,什么以数量取胜,我们以质量取胜等等,种种表现不外乎如此。

    王凝之所做的就是被这个伯父拉着去喝一杯酒,被那个堂兄拉着敬酒,整个接风宴更像是一顿夸富宴,不过倒真把气势给喝出来了,自家人不说,谢家人却不少都是被小厮搀扶着离开的,显然是喝晕了,没就地撒酒疯已经算好了。

    饶是酒量惊人,王凝之也有些难受,肚子里翻江倒海,在喝酒的时候除了一些小菜填补肚子,实际上相当于空腹喝酒,将人送走之后,停在一处花坛前,张开嘴一阵恶心,却死活吐不出来。

    宴会已经结束,繁华将去,人群也大多四散而走,只留下奴婢们收拾宴会的残局。

    一个小手给自己拍着后背,随后谢道韫将手绢递过来,小声说道:“郎君很难受吗?”

    “头晕得厉害,肚子也难受,偏偏还吐不出来。”王凝之摇摇头,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来,歪歪扭扭地半压在妻子身上,“这时候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回房休息休息。”

    早在今天早上,供王凝之他们居住的庭院已经收拾了出来,显然颇受重视,地处于整个庄园的中部靠后院的地方,不远处就是王琨的庭院,景色优美,里面原有的布置也不错,抛开一些不需要的,不习惯的家具,随后放进去带过来的,奴婢们清扫干净,收拾妥当,就可以住人进去,至于说细节方面,这个倒不急,以后有时间了一点一点填充即可。

    王凝之还算有些清明,所以也没动用小厮,就谢道韫和环儿两个人搀扶着他进了卧室,扯开帷帐,将他放在床上,环儿去打热水,准备给王凝之擦擦身子。

    “可惜了,本来还打算今天去拜访桓公,看来只能作罢。”王凝之的清明正在退散,觉得酒劲儿上来了,只是感受到妻子温柔地给自己擦拭额头,话语有些不清了,“好在上任的日子是后日,拜访桓公什么的……”

    “好了好了,喝醉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安心在床上歇着……”

    “我难受!”

    “睡一觉就不难受了。”谢道韫哄着他。

    “娘子陪我睡。”醉意上头,王凝之整个人晕乎乎地,便是眼前的妻子也不断地变形,顿时又有些寒冷,伸出手抱在妻子的纤腰,将头放在其大腿上,“不然我不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