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林思慎那满含羞辱的一句话,犹如一柄利刃恨恨刺入润竹心口。愤怒、不甘、怨恨,这些情绪几乎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像只野兽一样嘶吼着瞪着猩红的双眼,狠狠向林思慎扑了过来,仿佛要生生撕开她的咽喉。

    伴随着尖锐急促的锁链碰撞声,他在距离林思慎一拳之远的地方停顿住了,绷直的铁链紧紧锁在他手脚上,生生将伤口扯开,粘稠温热的鲜血顺着铁链,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润竹扭曲愤怒的脸近在咫尺,林思慎却从始至终平静淡然,她缓缓掀眸望着润竹,细密柔软的睫毛微颤。她脸上沾着几滴鲜血,白皙的肌肤和猩红的鲜血相衬,竟是让她俊美的姿容,多了几分诡惑美艳。

    在润竹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怨恨眼神下,林思慎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抬手,指尖轻轻一撇,拭去眼下的一滴血点,犹如在脸上揉开了一抹鲜红胭脂。

    林思慎放下手,轻笑一声悠悠开口道:“你与她自小就有婚约,虽然未曾见过几面,可却也听闻过她的美貌才情,因此一直心生向往。你觉得,你们应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你也曾无数次私下幻想过,与她成亲后,鸾凤和鸣夫唱妇随的日子。”

    “可偏偏事与愿违,未等成婚,楚家便一夕落寞,还背上了投敌卖国的大罪。她不知怎么死里逃生,独身一人前来投靠,可你父母却唯恐遭受牵连,狠心将她拒之门外。等你得知此事后,匆忙出门找寻,她却早已绝望离去不见踪影。”

    林思慎那平静不带丝毫起伏的话语,竟是一字不差的说中了润竹多年来的心事,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林思慎,被看穿的窘迫和恐惧,让他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他靠在石墙边,茫然又惊惶的颤声问道:“你...你是从何知晓的?”

    可林思慎并未理会他,而是望着他继续道:“你在父母的打点下投身官场,原本你还有些傲骨雄心,想替无端冤死的楚氏一家平反。可多年来你历经官场沉浮,暗受打压郁郁不得志,眼见官官相护政以贿成,又心知孙文谦权势滔天,想要扳倒他难于登天。后来,你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终于投在孙文谦门下,却不再是想与他为敌,不想为楚家平反,而是想成为下一个孙文谦。”

    润竹死命的摇着头,强忍着多年心事被拆穿的窘迫和恐惧,无力的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我替都护大人办事,是因为都护大人多年来悉心教导,待我如同亲子,我若与他为敌那就是不忠不孝...”

    林思慎闻言淡淡一笑:“是么?”

    刚刚的话,似乎让润竹无意间找到了一个开脱的借口。他并未意识到,他和林思慎的这番谈话,已经完全由林思慎所掌控,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林思慎的引导下说出口的。

    他垂下头去,自顾自的继续解释道:“我一开始的确想替琴儿报仇,可投入都护大人门下之后,他对我悉心教导呵护备至,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他待我如同亲子。更何况,我如今哪有本事与都护大人为敌,琴儿她只是一心想要报仇,何曾为我想过,我千辛万苦才爬到如今的位置,要想扳倒都护大人,她只需再等几年,待我...”

    林思慎眸光一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等?是等他生老病死寿终正寝,还是等你爬上他的位置?”

    林思慎真不知润竹此人是可恨还是可怜,她摇了摇头讽刺道:“你替孙文谦办事多年,至今没有个一官半职。他口头许你加官进爵,可却未曾兑现,你仍只是个区区门客罢了。更何况,你替他办的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你若聪明些就该想到,你现下不必妄想等着加官进爵,而是等杀人灭口的毒箭。”

    润竹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呵呵一笑道:“不可能,都护大人他不会杀我,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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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不会背叛他,他定会派人来救我。”

    林思慎也懒得与他废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话已至此,你自行思量。比起我,你更了解孙文谦是何等心狠手辣。我只给你两日时间,到时你若还还不肯松口,我便遂了你的愿放你走。”

    说完林思慎便看也不看他一眼了,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