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钟老大人为人圆滑——能官至二品,又有多少人不是呢——且这次一事又干系到小娘子的名声,需得好生处理。

    果不其然,那推官亲自带了人去钟府,想将钟惟瑜带回开封府问话,别说是人,就连大门也没敲开,只钟老夫人传了一句话,道是官人上衙,家里没个主心骨,且一屋子的娘子,见外男也不方便,还得等官人回来再说。

    钟老大人尚在礼部,就有家仆赶来将事情从头到尾与他说了,钟老大人险些没背过气去。

    这杨太后谥号尚未出来,加之年底正是宫中置办各种宴席礼仪之事,礼部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又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是真的恨不能将钟秀芝给关起来!

    气归气,该做的还是得做。

    钟秀芝的父亲是正四品的中奉大夫,得了消息后倒是能沉得住气,先将手中事情处置好,待下衙后才与众人告辞回去。

    钟府一天之内出了两件大事,若他沉不住气,怕又要留人口舌。

    那推官没见着人,早已离开,钟父回府后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去了钟老夫人的院子,正屋里或站或坐,一群人。

    钟秀芝那已出嫁的女兄钟秀琴也赶了回来,正跪坐在钟老夫人身边的脚踏上,轻轻地给她捶腿。

    钟秀芝与钟惟瑜却直挺挺地跪在正中,身体打颤,也不知跪了多久了。

    钟秀琴正在与钟老夫人求情,她倒不是直接说的,先是哄着老夫人别生气,若是伤了身子,那后辈就是百死莫赎,又道钟秀芝年幼贪玩,那些个手帕之类的也不知是在哪里弄丢了的,就算旁人拿了去只消说并不是钟秀芝的,难道还能强摁着头让人承认了不是?

    钟老夫人的脸色才渐渐好了些许,看着钟秀琴语气缓和道:“还是你最贴心懂事。”

    钟秀琴仍轻轻地给钟老夫人锤着腿,一边却又带了点疑惑道:“按照道理来讲,那人就算是要算计什么,也不应当直接在大路上拦了秀芝的马车——他又如何得知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再说我方才进来时也听了一嘴,并没有什么人上门求拜访的,那些个门子断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撒谎的。”

    “怕就怕是有人盯着了钟家,想要看笑话,哼,我倒是想知道是哪路的牛鬼蛇神,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钟秀琴换了一只腿,偷偷看了钟惟瑜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到钟老夫人身上:“惟瑜我也是知道的,并不是个争勇好斗之人,这次也不过是见着秀芝受了委屈才想着为她出一口气罢,怎料到那背后之人居然如此不择手段,倒是让人不得不多加防备。”

    钟老夫人动了动脚,钟秀琴知趣地停下手,转而给她揉捏起腿来。

    钟惟瑜膝盖生疼,他哪里受过这般的罪,心中对那幕后之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那人出现在他面前,估计是要将他大卸八块方能解心中委屈。

    钟父走进来时钟惟瑜听到了脚步声,正想抬头委屈地对人撒撒娇,就看到钟父一脚向他踢来。

    那一脚含着满满的怒气,不带半点含糊,就这么直直踢中钟惟瑜的胸腹,将他踹倒在地。

    “你个没用的东西,不求你像你兄长那般长进,你倒好,惹出这天大的麻烦出来,我看你也别在这跪着,去开封府大牢罢,也免得你出现在我面前,生生将我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