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案牍库旁矗立着一栋三层小楼,那是大理寺藏书阁所在地,里珍藏着历代王朝的刑法明文,还有大理寺近百年来历代判官们留下的办案经验和典型案件信息,可以说,大理寺藏书阁是当时武周王朝的法律宝库。

    来到位于三楼的藏书阁顶层阁楼,只见黄荣被人吊在房梁之下,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紧锁,嘴里还被塞入了木制牙套,让其上下颚不得合拢,以免其咬舌自尽。

    “陈大人,你这架势也太隆重了吧,竟然准备得如此周全!”看着眼前那被铁链紧锁,一个劲冲自己发出杀猪般吼叫的胖子,白宇玄不禁苦笑起来。

    陈庆之一脸自豪地冲白宇玄解释:“大人有所不知,这家伙被抓的时候反抗可厉害了,我们四五个弟兄一起上才勉强将他制服,而且我看大人让我抓人时情绪如此激动,猜测此人定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所以便对他多多照顾罢了”。

    “那……真是有劳陈大人了,不过你们如此抓人,恐怕在街上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吧?”

    “这个大人放心,我们当时刻意装成赌坊催债的泼皮,街上的人就是看见了也以为是赌坊抓人讨债呢,没人想到其实是大理寺的官差抓人!”陈庆之跟身边的官差相视一笑。

    白宇玄迈步走到黄荣身前,冲一脸惊慌失措的胖子笑了笑,然后令左右将其牙套取出,好方便他说话,不想牙套刚出去来,鼻涕眼泪混一脸的黄荣大声嘶吼求饶起来。

    “白大人救我啊,我只是出门去找个酒馆吃酒,没想到就被人掳来这里了!”

    黄荣不停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嘴里喷着无数唾沫星子向白宇玄求救。

    满天飞的唾沫星子让白宇玄退避三舍,他一边擦着脸一边指着黄荣大声道:“你丫激动个甚!喷我一脸!是我让他们把你抓回来的!”

    “啊?大人,你、你为什么又要把我抓回来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啊,不是你们要抓的那些反贼啊!”

    “是么?”

    白宇玄信步走到黄荣身前,将他的衣领扯下,只见一个他那粗壮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胎记。

    看着黄荣脖子上那黑色胎记,白宇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据我所知,南宫煌公子在前些日子在芙蓉阁遇到了点小麻烦,所幸当时有个出手阔绰的富商出手相帮,同时还赠与了他一笔不菲的财物,那富商给了南宫公子财物后还悄悄的详谈了一番……”

    白宇玄饶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黄荣,却见那胖子依然瞪着一双大眼珠子求助地望着自己,似乎自己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据说,那富商不但给了南宫煌大笔金银,还让他从他爹那里打探大理寺最近的行动,并在嘱咐他一个特定的时间点打开花魁闺房的一扇窗户……”

    白宇玄沉着脸,俯下身对黄荣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但黄荣依然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冲白宇玄眨眼,好像他根本听不懂白宇玄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那富商体体态胖硕,脖子上有一块醒目的黑色胎记,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我原以为那人身上有茶香味,应该是贩茶的茶商,但我托人查遍了神都上下所有茶庄茶行,却没有找到有这些特征的茶商,直到见到你!”

    “我?我不是茶商啊!大人你去过荣月斋的,知道我只是一个卖笔墨纸砚的普通商人啊!”

    白宇玄一把抓住黄荣的衣领,双眼死死盯着黄荣的一双大眼说道:“普通商人?你今早在店里为了感谢我将你从大理寺的天牢救出来,特意准备了一大包钱拿来感谢我,我试探过那包钱的重量,绝少不过二百贯,你一个卖文房四宝的普通商人一年下来所得的红利也就几千贯吧,你竟然一次性能拿出那么多钱财出来,你的那些钱都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