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径直往里走,她经常来,熟门熟路,远远看着前方一扇敞开的红木门,门外侍立着两个秀丽丫鬟,月川还没走到就往门内喊起来:“锦川。”

    屋内的人将喝完的药碗放在丫鬟端着的木盘上,残留在唇上的红色药水浸得薄唇红润,为苍白的脸色平添一份妖艳,禁不住抿唇微微笑开,只觉刚喝的药都不再腥苦。

    旁边的丫鬟不禁看呆,微红了脸,平日里少爷都木着个脸,只有公主来的时候才会生动些,展颜时宛清白纯粹的莲,又似妖艳鬼魅的曼珠沙华。

    他看向门口,静静等待那人身影出现。

    月川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一身精致素色的长衣,各种不同的素叠了好几层,夏日时节却松垮地搭了条浮金的墨色披肩,遮不住曲折分明的锁骨,是堪堪露在外面的一派旖旎。

    在场的婢女们皆躬身向月川行礼,她摆手免礼让她们好好忙完,将布包放在旁边的桌上,之后默默背手等在旁边不打扰。

    “月川。”他唤她一声,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棉巾轻轻擦掉嘴上残留的药水。待到所有事情弄完,婢女们收拾东西都有序退下去了。

    月川这才开口,只对着坐在椅上的他弯了腰,凑近他隔半掌距离,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药草清香,随意浅笑着又慎重其事的柔声说了:“锦川,生日快乐!”

    她就是这么偏心偏袒,对谁都不甚友好,一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七月廿六,不平常的一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锦川,生日快乐——是只有月川为他庆祝的生日。

    他微微歪头,额上碎发随之晃动,将脸凑得更近些,也笑了。

    她回身将桌上的布包捧起,放在他腿上,手抓着布包的结口,半撑着向他倾斜身子,“猜猜今年锦川能收到什么礼物?”

    “是布料之类的吧。”他感受到腿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她将布包的结缓缓解开,是一件月白色的衣服,上面平摊着一个信封,她嘿嘿笑:“答对了。”

    锦川拿起信封,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远方的人寄来的信,每年这一天月川除了送礼物还会给他送来奶奶的信。

    她说,每年她都会提前派人去看望远方的奶奶,并且请奶奶写信给他送回来,奶奶是个听不到话的聋子,也没读过书不识字不会写字,月川就让派去的那人写下奶奶对他说的话,然后在生日这一天给他带来。

    打开信封,用的是浸了檀木香的纸张,边缘印了半枝枯木桃花,上面字迹工整——

    奶奶说她过得很好,家里建了新房子,武邑的镇集上修了新的石拱桥,上面还刻了各种各样的画。

    还说她身体很棒,也没去做活了,只天天在家喂喂禽畜什么的,叫他不要想奶奶。

    最后还说要他过得舒心些,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