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欲念的颜色涂抹到洗不掉为止。

    从次卧到主卧,宁亦连从一个怀抱被接管到另一个怀里。

    虚软的身体在床上微微瑟缩,未淡去薄红的眉间皱出将醒的迹象,他以某种小动物般的直觉寻觅到隋遇的存在,亲近着男人骨线分明的手指,在对方的抚摸中,呼吸又逐渐归于平稳。

    “我不跟你抢他了。”

    隋锌以一种不打扰的音量开口道:“我不跟你抢他了,但我也要拥有他。”

    隋遇拿起床头柜上那盒被宁亦连抽得只剩几根的细支烟,坐到沙发上,并不去看那道声音,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纤细,将烟蒂衔进唇里,咔哒纵出一道冷蓝色的明火,垂眸点燃,深吸一口。

    隋锌声音很轻,但语气笃定:“我现在是没有能跟你抗衡的能力,但是再过五年、十年、十五年,总有一日我可以与你比肩,你不会放开他,我也不会,宁亦连孕育了我的生命,他是我的归宿,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他。”

    “我已经以行动表明了决心,您应该清楚,我说的不是空话。”

    父子二人仿佛在不着边际的闲聊,隋遇语气平缓,甚至有一丝罕见的温和:“你妈妈很漂亮吧。”

    当儿子的自然觉得母亲是最美的,隋锌顺着隋遇的目光看向睡在床上的宁亦连,嘴角抿出矜傲的弧度:“不论他长成什么样,他都是我的妈妈,我对他的感情不是那么肤浅的浮于外表,他吸引我的是亲情间与生俱来的纽带。”

    被暗讽肤浅的隋遇不以为忤,提及到他们的十七岁:“我爱的是他的灵魂。”

    言语间比隋锌更为傲气,那确实是一段值得妒忌的往昔。

    “所以你后悔当年强奸他吗?”

    隋遇拿烟的手撑在眉骨上,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短暂的停顿过后,斯文地答道:“后悔用错了立场。”

    当年还是太年轻,铸成过错后迫不及待的想将打上标记的宝物拖回巢穴而认领了过失。他应该按下这个悬念,以拯救者的姿态出场,让雨夜里的真凶永远变成一个有威慑性的寓言,给予宁亦连圆满的爱护,他们会因此减少无数横生的波折,也就不需要一把双刃剑来将彼此钉在一起。

    “加害并非我本意,隐去不必要的节点,只让他知道我救了他就够了。”这想法很脏,隋遇并不愿让宁亦连自认为失身他人,即使是由他打造出的谎言,可如若能按下年轻盛气,铺开缓冲的余地,即便过后坦言真相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清算。

    隋锌竟是赞同的,并替自己的父亲感到可惜。

    “可惜我已经出生了。宁亦连爱我,从他对我自称妈妈开始,他的心里就有我的位置。”

    隋遇曾冠冕堂皇的指责隋锌的介入:宁亦连原本就很幸福,你该承认的是你的利己,妄图和与你无关的幸福牵上关系,求得一点恩赐施舍。

    他能读懂隋锌,是因为他也抱有这样的心思。

    两个暴徒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清高,偏要争个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