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抓老鼠的小游戏里,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水,小老鼠也躲得毫无危机感。

    宁亦连边跑边冲他道喜:“这次摸底考试你又是你们年级第一,好厉害,你这种每次成绩单发下来找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超方便。”

    “听你们班里的人说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长得这么高的,有什么秘方吗?我每天都喝牛奶,吃钙片,就差给自己上化肥了,我也想长高。”

    “嗷!等,等会,我的脚好像崴到了……”

    幼稚的追逐游戏一次两次,但事不过三。

    隋遇高高挂起,对宁亦连持以放任的冷待。

    宁亦连足够乐观,将隋遇的无视当成谅解,欢天喜地的跟他交起了朋友。

    这种无差别的示好在隋遇看来太过廉价,一会儿跟个小尾巴似的冲他摇啊摇,转头又和一大群人热络的嬉闹。

    在关系逐渐的递进与优化的过程中,隋遇为这种廉价找到了更合心意的描述:放荡。

    后来宁亦连仅剩的亲人也去世了。

    他们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但也可以互相映照。

    学校操场的梯形台阶下,一群人围着宁亦连安慰,隋遇观望许久,从高处一步一步地走到宁亦连的面前,旁人自觉地散开,宁亦连从臂弯间抬起头,笑得多了,这双泪眼真如他期待那般惊艳凄美。

    他说:“我懂你的感受。”心里却欢愉到要强压着才能不让嘴角笑起来。

    多好啊,这下他们是一路人了。

    他找到能在人生路上与他同行的人了。

    准确的说是捡到的。

    雨夜中,他将脏得如同没人要的垃圾一样衣衫不整,浑身沾满泥水的宁亦连抱进怀里,那是隋遇有生以来第一次将自己弄得那么脏。

    被他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书房里犹如台风过境,被愤怒的男人打砸成了废墟。

    厚重的实木桌脱离原位与倾斜的书架撞在一起,罗列得如城墙般的书籍实则不堪一击,如剥落的鳞片般散落一地。墨水瓶流尽黑色的血液,白粥和瓷器的残骸迸射在地板上,与肉糜冷却下来的冷腥味腐朽的混合在一起。

    鱼缸变成了碎屑,好在,缸中的杯装水母已经死在了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