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拉下脸来,说:“你是不是一个教书的。你回答没有用。具体怎么暗查,你只要跟他们在一起接触,记住他们的言行及时向我汇报就可以了”

    余则成没有跟这个女人多话,他丢下四十五元钱和一个电话号码,说:“你作为我的线人,一个月补助你十五元钱,这是三个月的补助费。一旦有情况,你就打这个电话。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我接到电话会来找你。不过,时间需要四十分钟。我相信你能办得好”

    说罢,余则成站起来就离开了。

    闫文静张大着小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站在客厅里愣了一会,直到余则成不见了踪影,她才将那张电话号码和四十五元钱收起来,走出了宿舍的门

    走出闫文静宿舍的门,余则成在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

    这个闫文静,余则成是按照武奎元所说的“最不可能是工产党”的原则选出来的。她出生于地主家庭,是典型的大小姐。今年二十二岁,丈夫在川军一二二师,跟王铭章师长在滕县殉国。她本人没有出过四川,也不可能像王化琴那般去延都进修。

    可是,在进门之前,余则成发现了门缝里夹着的鸡毛。尽管重庆比较乱,一个寡妇单独租房子住居有警惕性是正常的。但这手段怎么就感觉像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呢她是中统还是军统这一下让余则成陷入了又一个沉思的漩涡

    余则成来到局本部,去了吕宗方的办公室,将自己在雨露中学打进去、拉出来的方案做了汇报。他最后说:“我找的内线,怎么看着像是中统或者军统的人啊”

    吕宗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余则成。

    余则成说:“闫文静在门缝里夹着一根鸡毛。很隐蔽”

    吕宗方的脸色变得严峻了,他说:“我马上去处里查一查,看看是不是同事不过,你既然有疑虑,要记住一点,在雨露中学不管查出谁是工产党,要立刻抓捕”

    余则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说:“要是查出是真的呢”

    “抓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放了谁从这次你所说的几个巧合来看,说不定就是局本部在试探你的。你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能保住你,有所牺牲是值得的。”

    余则成于心不忍啊工产党员被抓住了,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们都会在关押到抗战胜利前,或者重庆解放前被杀害他说:“那都是革命的力量啊”

    吕宗方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他说:“则成,既然是上面盯住了的,就算是你想保,能保得住吗到时候不是把自己搭进去了革命的损失不是更大”

    余则成很害怕在解放后被人倒算,他说:“要是取得全国胜利了,有人拿这件事说事怎么办”

    吕宗方听了之后,愣了一会这件事,对于革命意志坚如铁的吕宗方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从内心里有些佩服余则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余则成能想到那么深远他说:“我们在敌人心脏里干革命不图名不图利,脑袋随时都拴在裤腰带上。为的是什么假如革命能取得全国胜利,别说受委屈,就算是牺牲一条命,那又如何”

    余则成知道吕宗方这话绝对不是套话,而是发自吕宗方这个革命者的内心。他有些感动,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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