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灵寺在城外的灵山上,路途遥远,来回也要个把小时,慕夫人在车中闲来无事,便给慕以安讲京中趣事。

    “慕容傅这个人怪的很,为娘上次去求字画时,还没进门便让我离去了。隔天,那字画便送到府上了。”慕夫人倚靠在垫子上,她回想起那日,到现在都只觉惊奇。偌大的房间只有一面蝴蝶屏风,屏风后的人影英姿挺拔,并不像坊间传闻那样老态。

    “有人说他貌比潘安,有人说他面相丑恶,人对没有见过的事物总是多加评论。”她只是欣赏这个慕容先生的才气,一个人的内涵与面容毫无关系。

    慕夫人认同地点点头。山路的雪还未化开,泥泞的小路并不好走,车上微微颠簸。

    “现在满京都人都在议论咱家和太傅家这两桩婚事,你也算与太傅之女有缘分,同一日大婚。”当今圣上与宰相曾出生入死创立新王朝,二人亲如兄弟,于是皇帝决定与宰相一同大婚,一个娶太傅之女欧阳渃,一个娶将军之女慕以安,更是诚邀天下同乐。

    慕以安嘴角扯了个笑,似无意般轻飘飘地说:“还真是亲如兄弟呢。”

    “说什么混账话呢!”慕夫人吓得赶紧捂住她嘴,掀开帘子看四周都是自己府内人才安心。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叫人听去掉脑袋的。”慕夫人有些生气地用手背去打她的腿,杏眼犀利刮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她。慕以安堆着笑蹭到她身边,双手搂着她腰,头轻轻靠在肩膀上,鼻尖充斥着淡淡的香气。

    她摇晃着身子,嘟着嘴说:“女儿就是说着玩玩,娘别当真。”

    “哼。”慕夫人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慕以安又立刻笑了起来,母女二人嬉笑打闹了一路。

    马车缓缓停下,吴妈妈掀起窗户旁的帘子说:“夫人,到意灵寺了。”

    “前面停着太傅府的马车,约摸着欧阳小姐也来此了。”吴妈妈看向前面的马车,顿了顿说。

    “无碍。”慕夫人系好披风,牵着慕以安缓步走了下来。

    庙前的雪只扫了门前两侧,旁边土上还是厚厚的一层,那无暇平整的白雪慕以安忍不住调皮往上面踩了几脚,慕夫人轻声呵斥她。住持从旁边迎了上来,微胖的面容透露着和善,挺拔的身躯,倒真是称得上“风骨”二字。

    “无提方丈已经等候您多时了。”住持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领着进了庙。

    慕夫人面上带着笑着点了点头,和蔼的说:“麻烦道长了。”

    慕以安乖乖跟着慕夫人请完愿上完香,直到方丈与慕夫人到后院谈论佛经时,她才带着空香跑了出来。

    兜兜转转又回到主殿,几个僧人跪坐在两侧虔诚地低声念经,大殿里上香之人许多,焚香的细烟丝丝缠绕着佛像。她望着威严肃穆的佛像,一撩裙摆跪在蒲团上,双手慢慢合十,闭着眼诚心许愿。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她脸上闪过很多情绪,但是最终都化为乌有。她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空香忍不住去拉她。

    “小姐,仔细额头。”空香拿手绢擦了擦她额上的灰,又打趣道:“小姐许了什么样的愿?”

    慕以安看了一下她,调皮心理顿起,故意卖关子:“你说我许的什么愿?”

    “我哪知道小姐心思啊。”空香才不上当,把她扶了起来,又拍了拍膝上。佛像下,女孩突然严肃神情,又双手合十,她盯着佛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