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瞥了一眼余生,余生摸摸鼻子,有些谄然,慕流年是初末的哥哥这事,是余生随口说的,不然以他的身份要怎么让眼前的妇人帮忙?他不也是急中生智么?谁知道这妇人居然以为流年是初末的亲生哥哥……

    流年的沉默被当成是默认的指责,张婶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本来以为我算得上是惨的了,丈夫得了病离世,就留着我们母子两人。可是初末跟她妈妈看着还让人难受,说如果是自己犯罪被抓坐牢也就算了,可是杨家那位是帮人顶替了坐牢,怕时候被查出来就在牢里面自杀了。真正犯了罪的却躲着不敢出来,最最遭罪的就是这母女俩,老家的房子被没收了不说,还遭人的非议在老家待不下去,只能躲到小镇上来。初末妈白天摆地摊买东西,晚上还干了兼职刺绣,省吃俭用的钱供初末上学,有时候经济不景气,初末妈还瞒着初末去捐血。就她那身子骨,怎么吃得消啊。”

    说到这里,张婶哽咽地都说不出话,一旁的张牛牛说:“是啊,初末那时候读书特别的用功,上课从来不开小差,是我们学校的骄傲。每年下课她还帮着阿姨去卖东西,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好瘦,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她很争气考上了G市最好的大学,我们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能力。上大学的钱跟高中完是两码事,杨阿姨平时省吃俭用的那些根本就不够,我们小镇上的人每个人都凑了一些,才勉强够上大学的学费,后来初末就没在要家里的一分钱了,更多的时候她都往家里汇钱。同身为一个男人,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妹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而且肩负起家庭的重任,不是让两个女人去承受这么多!”

    流年没有说话,等到他们将要说的都说完,他才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们告诉我这些,时间不早,我先走一步。”

    “等等。”张牛牛忽然叫住了他,“我以前很喜欢初末想要照顾她,不过她没给我机会,我希望作为哥哥的,能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照顾她,别再让她活在那种生活里了。”

    流年没回应,只是快步走了出去,寒冬里冷冽的风吹打在他握得青筋突起的手腕上,生疼。

    永远不知道,这世界有一种人,可以每天听见他的消息,了解他的行踪,知道他身边发生的每件事情。可以很想很想他,却无法去见他。

    Part1

    流年回去的时候,天色微亮。

    远处的光线静静地洒在这片土地上,耳边除了风声,安静和祥。

    流年往公寓走去,一抹纤细的身子就扑了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他后退了一大步,才稳重了身子,望着怀里满脸惊慌的小人儿,流年蹙眉:“怎么了?”看着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脚上连拖鞋都没穿,流年眉头蹙得更深了:“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初末咬着唇,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抱着他,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没掉。

    流年没办法,但也不能就让她光着脚这样站着。

    他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抿着唇,不发一语的往楼上走去。而初末只是抱着他的脖子,将脸死死地埋在他的怀里。

    偶尔有一大清早出门锻炼的人,看见他们这样子都投来好奇的眼神,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

    打开公寓的门,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流年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小人打了个颤抖,他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正要返身去浴室,手就被她给拉着,不放走。

    流年低头,就瞥见她苍白的小脸上未干的泪痕,“流年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走……”拉着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我醒来没看见……以为丢下我了……、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会乖乖的,听的话,别丢下我……”

    流年一阵心痛,却是柔声安慰:“我没走,我只是去帮打水洗脚。”

    说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乖,在这里等我。”

    她看了他许久,像是要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样,好半天才一根一根地松了手指,不舍的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