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自己说出来比别人查出来再审问主动多了,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程铁山突然面色一肃,语气也变得生硬道:“皓山,你的胆子可不小,官田也敢妄动,幸亏只是抵押并不出售,此事要是让朝廷得知,只怕对你的仕途很不利,本府问你,你把四大慈善机构名下的善田抵押,那江油县的慈善机构还能正常运转?”

    “回大人的话,虽说少了善田的收益,对慈善机构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好在江油的乡绅富户组织得力,乐善好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县衙也想法设法帮补,现时勉强还能维持下去,不至于老幼病残流离失所,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妥善处置这件事的。”陆皓山连忙表态道。

    “如此便好”程铁山点点头,不过话音一转,一脸郑重地说:“皓山,你也太年少气盛了,你出面募捐钱银,有力减轻老百姓的负担,这对你仕途和名望都有很大的帮助,不过你也太胆大妄为了,那官田是朝廷的田地,是大明的田,岂能说抵押就抵押?今日你用这个理由动了官田,他日另一个官员又用另一个理由变卖官田,天下人都学你这样,那岂不是乱了套了?此事幸亏是本府知道了,若是别的官员得知,在皇上前参你一本,不仅乌纱帽飞了,人头还不保呢。”

    这话很简单,同样是一件小事,可以小事化无,也可以小事化大,就看你会不会做了。

    陆皓山注意到这位程知府说话时,边说边轻敲着桌子,那样子,活脱脱就是“敲竹竿”的手势,再回想一下刚才说话的语言神态,陆皓山心明似镜:这货是在要好处,刚才那番关心的话,不过是在打探陆皓山的背景,看看他有什么靠山没有,当听到陆皓山没有什么靠山,就开始大胆暗示,要好处了。

    细想一下,这个也很正常,像陆皓山过年前下乡巡视,几天就赚得盘满钵满,就是跟在后面的曹虎也沾了光,可以说是一条发财之道,看来这程知府来巡视,也不想空手而归,陆皓山的对象是治下的乡绅里正,乡绅里正所剥削的对象是老百姓,而作为知府的程铁山,他的对象则是治下的各个县令,正好应了那句老话: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

    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就不叫问题,陆皓山还怕碰上那种油盐不进的官员呢,眼珠稍稍转了二下,很快就有了主意:“大人远道而来,下官一定要给大人设宴,接风洗尘,敬上二杯,好好讨教一下为官之道。”

    “设宴免了”程铁山摇摇手说:“现在青黄不接,又刚刚收了税,大摆宴席让百姓看到影响不好。”

    看来这次收税的确收得天怒人怨,就是知府也得避嫌一下,陆皓山听出,这个程知府只说不好,并不是说不要,微微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说:“大人真是体察民情,那就在县衙的饭堂将就一下,虽说环境一般,好在那厨子也在大酒楼掌过勺,请大人千万莫嫌弃。”

    “你看着安排就好,随意一些就好了。”程铁山淡淡地说。

    “是,下官遵命。”

    虚惊一场啊,陆皓山准备退下安排,如释重负地松了一磊口气,只要号清了上司的脉搏,那做什么都事半功倍了。

    就在陆皓山要出门时,程铁山忽然说道:“皓山”

    这老货,有完没完啊,陆皓山没法,转过身子,恭声地说:“下官在,不在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蜈蚣岭之事,你知道了吧?”

    “昨日刚刚得知,其实下官正为此事犯愁呢。”

    程铁山瞄了陆皓山一眼,淡淡地说:“虽说重要责任不在于你,但与白莲教勾结的人,正是出自你治下的百姓,此事可大可小,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陆皓山连忙说:“下官昨日已下令把与他们关系密切之人全部抓了回来,一直在审问当中,一旦有消息,马上禀报知府大人。”

    “很好,有一件事本府要提醒你”程铁山突然一脸严肃地说:“此事干系重大,田巡抚和韩同知已着手处理这件事,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切莫张扬,不要越级禀报,以免打草惊蛇,最好是封锁消息,以免引起人心浮动,明白了吗?”

    这是要把事情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