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范永斗下意识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

    要是你是安份守己的生意人,那普天下都是良民了,这个范永斗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要厚,看那唯唯诺诺、一脸胆小怕事的样子,到了后世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人才,以他的修养和演技完全可以冲击影帝的宝座。

    陆皓山有心玩弄他,故作神秘地说:“范乡绅,你知这些人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们说他们是介休范家的人,哦,对了,为首的那个自称是范强,还说是你的远房子侄呢。”陆皓山笑着说道。

    这个混小子,果然没经受住酷刑,范永斗都想把他捏死,这是把整个家族都拖去陪葬啊,范永斗内心暴怒,不过面上却装吃惊地样子,断然否认道:“大人明鉴,这是诬蔑,这绝对是裸的诬蔑,我们介休范家,虽说只是一个商贾之家,但也知道忠君爱国,有所为有所不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子侄?”

    陆皓山没有说话,那嘴角微微往上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道:“更让人可笑的是,这个假冒的家伙还说范乡绅和后金鞑子勾结什么的,与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同流合污大发国难财,还说和很多官员勾结,这”

    “不是,不是”被迫跪的范强吓背后全是冷汗,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前面实在的是承受不住酷刑才认的,他打算真要对质,到时就一口咬定自己一个正当的行商人,是被这个陆千户酷刑屈打成招,没想到陆皓山突然说出这种话,这话一传出,不仅范家不会放过自己,就是与范家有过关往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天上地下,只怕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闻言拼命吼道:“没有,我没说过,我没说过,他冤枉我的,他冤枉我的。”

    “给我安静一点”得到陆皓山的示意,赵功常冷吼一声,然后在范强的下巴轻轻一卸,一下子把他下巴给脱臼了,那范强痛得差点晕倒,他拼命想向范永斗想解释,可是下巴被卸,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呜咽地嚎叫着,那感觉,就像一条饥寒交迫、没有收留的流浪狗。

    陆皓山假意地说:“这个,他好像是想些要和谁解释一般,范乡绅你觉得呢?”

    范永斗现在想把范强捏造死的心都有了,把自己招认是范家的人也就算了,竟然连范氏一族最核心的机密也吐露出去,这是把全族人都往死路里赶,特别是陆皓山说出这些事后,这个家伙还出口辩解,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对于陆皓山所说话,范永斗深信不疑,因为范家和后金勾结的事极为机密,除了核心子弟就没人知道,就是和范家勾结的官员也只以为范家走私一些东西到关外,如鞑靼、朝鲜等地方,要不是范强泄露,别人根本就不会知晓,连一起参与此事的人都知道得不离十,最重要的一点,陆皓山还是一个外乡人,不是自己侄子泄密是什么?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来自后世,自己勾结外敌的事,那是看故事得来的。

    这话说得裸的,在场范家的人脸色大变,就是范永斗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在这一瞬间,他脑里闪过无数念心,心中也升起一股杀机:这姓陆的一伙仅有十多人,如果自己发难,肯定能把他拿下再嫁祸给别人

    不过范永斗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他考虑得比年轻时多了,这个陆千户有持无恐地出现在这里,背后肯定有倚仗,再说他一直没有挑破那一层窗户纸,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行动,没到最后一刻,范永斗不敢轻举妄动。

    范家挣下的这份基业不容易,那是十几代人的心血,不能轻易放弃。

    “对,对,千户大人说得对,这个反贼就是临急乱咬人,幸好千户大明察秋毫,替小人主持公道,小人一定要好好报答千户大人这份恩情。”范永斗连忙附和道,并加强“报答”这两个字的分量。

    话里已经有服软和花钱消灾的意思了。

    大明官员的傣禄很低,以至官员不贪不能生活的程度,为了捞钱,可以说花样百出,范永斗也想明白了,眼前这个千户大人,那是准备敲诈自己来了,心痛之余又暗暗松一口气:幸好事情没有坏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果然上路,陆皓山哈哈一笑:“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估计是范乡绅是树大招风,招人妨忌故意来陷害你,本官想范家怎么能出这样的子弟,所以我把这个骗子送上来,就是准备交给范乡绅处理,免得他口舌生非,诬蔑赵乡绅的清白。”

    交由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