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冬青都没有见到鄞江。同桌的位置空了几天,老师的说法是鄞江生病请假了。冬青琢磨要不找个时间去探望一下,尽点同学情谊,何况他很在意鄞江有没有将契约书还给塞西莉亚。

    他本打算问安德鲁,安德鲁和那个塞西莉亚算是“同类”“同事”之类的,不太可能没有联系。但是安德鲁却说要做数据维护,回到手环里一连几天都没出现。

    至今冬青也无法将安德鲁完全当做一个“生命”来看待,虽然安德鲁的确拥有所谓的“智慧”,但是数据维护这个词直接将他的形象再次打回原形。

    数据维护,人类需要数据维护吗?

    安德鲁的说辞是:“人类个体的维护需要其他个体的辅助,无法获得有效辅助的人类个体,意识层面则会面临崩溃。”

    冬青不知该如何反驳,安德鲁时常会给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说法,而大多数时候,给冬青的答案不过是“凭你目前的认知水平难以理解并接受。”

    安德鲁靠在窗子上看冬青的书,“如果为你提供维护的人类消失,你同样会面临意识崩溃。”

    冬青只能将这句话当做是安德鲁的嘲讽,配合安德鲁讲话那冷淡味就更加的具有实感,他忍不住反问:“为我提供维护的人类?”

    安德鲁翻着书页,发出清脆的“哗啦”声,“我可以为你真实模拟你的父母死亡的情景。”

    冬青:“……”

    真是极具冲击力的答案。

    顶着烈日,冬青正站在城市最为繁华的地带,为一家新开设的餐厅发放传单。

    即使是父亲重病,他也从未考虑过,父亲死亡的时刻。

    更不要提一向还算身体健康的母亲。

    那之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冬青问安德鲁的父母是怎样的。

    安德鲁说,“我们不存在亲缘这一关系,因而也不存在父母这一说法。”

    冬青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从那种微妙的讶异中恢复过来,“难道你们都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也不对啊,石头也算是……”

    安德鲁的声音依旧很冷淡,“与人类不同,人类先有躯壳,而后产生意识,我们先有意识,而后拥有躯壳。”

    冬青茫然,“你们的意识从哪里产生?”

    安德鲁说:“从意识可自由存在的任一一处。”

    冬青感觉很混乱,没有再问下去。